陆心萍捂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心乱如麻,眼角也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真的不愿意去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是错的。
但是,直到徐静她们三姐妹离开之后,她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自己在徐尘七岁的时候做出的那个决定,或许就已经错了。
只不过,自己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不肯去直面曾经的过错罢了。
但,如果那个时候就去把徐尘找回来,把徐尘接回家。
那么,一切可能也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她们一家人能够团聚,还多了一个懂事乖巧的儿子,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但,偏偏那个时候自己被面子冲昏了头脑,不愿意去承认当年所做错的事情,导致了现在这一切的发生。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愚蠢,多么的可笑。
为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颜面,不去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陆心萍不断地落泪,内心痛得跟被人拿针扎一样,千疮百孔。
看到这一幕,冒牌货有点慌了。
“妈,你冷静一下,你别这样,妈,你冷静一下。”
冒牌货没有办法了,双手紧紧抓住陆心萍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想要以此来让她清醒过来。
但实际上,这一次的陆心萍,跟上次不一样。
这一次的陆心萍,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她根本就没有失神,她一直都很清醒。
“小晨,妈,没事。”陆心萍看着冒牌货。
冒牌货闻言,眉头紧蹙。
没事?
你要是没事,我这里可就要出大事了。
看着冒牌货紧蹙的眉头,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怨气,陆心萍忍不住一愣。
此刻的冒牌货,让她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感觉。
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可他明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他是懂事,他是乖巧,他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啊。
自己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可如今,内心的陌生感,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陆心萍,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眼前的冒牌货,真的让她感到很陌生。
但很快,冒牌货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只见他松了一口气,关切地说道,“妈,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犯病了,都准备去给您拿药了。”
谎言。
不知道为什么,陆心萍的脑海当中竟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判断。
这是谎言。
他根本就不是在担心自己犯病。
要是真担心自己犯病的话,他就不会这样用力的摇晃自己。
他刚刚的样子,分明是在害怕。
但是,他害怕什么呢?
害怕自己胡思乱想?
还是害怕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
陆心萍得不到答案,但是,内心当中,却是对冒牌货多打了一个标签。
原来,他真的是会撒谎的。
只不过,以前自己对他有着滤镜,哪怕是他撒谎,自己也觉得无关紧要。
但,他真的是在撒谎啊。
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了。
这时候,陆心萍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徐静戳破冒牌货去酒吧的事情。
是啊。
他当时明明是做错了事情。
明明是沾惹上了不好的习惯。
但是,为什么自己当时就没有责备他呢?
这要是换做是徐尘的话,恐怕早已经家法伺候了。
但是,自己却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
“我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现在出了问题,还是之前就出了问题?”陆心萍的脑海乱做一团,仿佛有一团混乱的丝线在里面不断交织。
理不清,根本理不清。
“我有些乏了。”
陆心萍无力地说道,然后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妈,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还有我呢。”冒牌货假惺惺地安慰道。
“嗯。”
陆心萍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然后便关上了房门。
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冒牌货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看出来了。
陆心萍已经开始动摇了。
徐静她们的离开,刺激到了她,竟然让她开始动摇起来。
“十几年了,我这十几年的付出,难道都比不上她们吗?”
冒牌货紧握着双拳,一双眸子,逐渐变得憎恨。
在他看来,他这十几年来,在徐家装得跟个孙子一样,唯唯诺诺,如履薄冰。
可到头来,仅仅只是因为徐静她们的离开,就推翻了他所做的全部事情。
这不公平!
不是亲生的果然就不是亲生的。
终究还是亲疏有别。
冒牌货此刻的恨意,超越了所有。
他恨这个家,恨徐金城,恨陆心萍,恨徐静她们三姐妹,更恨徐尘。
他现在恨不得让全部姓徐的人,通通消失。
“有朝一日,我终究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希望你们到时候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冒牌货咬牙切齿地离开了徐家。
而与此同时,陆心萍则是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房间很大,珠宝首饰琳琅满目,甚至可以用穷奢极侈来形容。
但,充沛的物质,却始终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缺失。
现实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
她的亲儿子,亲女儿,都已经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
如今的她,不过是孤家寡人。
犹如一叶浮萍,无所依靠。
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了徐尘当年流落在外的感觉。
全世界都是人,但唯独,看不到属于自己的亲人。
那种强烈的孤独感,开始侵蚀着她的内心。
或许,有人会说,你还有丈夫啊。
但,只有陆心萍知道,她跟徐金城之间,早已经是貌合神离。
徐金城热衷于权力,热衷于财富,他的精力,早已放在工作上面。
家庭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维持颜面的一种途径罢了。
时间一晃,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保姆吴姨前来敲门,“夫人,到饭点了。”
饭点?
陆心萍愣了一下,内心更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