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签字按手印。”感化院行政处的教官,用手指着领取物品文件的末尾位置。
完成离所手续的李长思拿着交接清楚的个人物品,转身看向在旁边等待的妈妈。
“走吧!”妈妈欣慰地向李长思笑着。
接过李长思手上的物品,妈妈带着他一同向魔法少年感化所的大门走去。
阳光洒满街道,空气分外清新,北乾市的早晨一片生机勃勃。看着久违的自由世界,李长思格外开心。
“妈!咱回新家,还是回老家?”李长思在前天探视的时候知道因为拆迁的事,家里陷入了产权纠纷,所以拿不准回家要去哪里。
“回老家。新房被他们收回去了。”妈妈叹了口气。
“妈,你看看,这是感化所购物部的耶律爷爷送我的手机。”见妈妈心事重重,李长思想用告诉她高兴事的方式缓解一下她的压力。
“哎呀?这么好的手机!他怎么送你这么贵的礼物?”
“他是退伍老兵,聊起来发现他和爷爷是老战友。他说他认识一个叫李毅的,说我长得特别像他。我爷爷是不是叫李毅伟?”
“你爷爷以前是叫李毅,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改了名字。我也是听你爸说的。”
“那就对了!果然是爷爷的战友。”
坐在出租车上,母子俩开心地聊着天。
“妈!那儿又建了一座高楼,我进去的时候那边还是一片荒地!”
李长思兴奋地看着街道两侧,指指点点,看到什么都特别好奇。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对妈妈说,
“你家孩子这是刚放出来?”
李长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敏感,当下闭上了嘴。
“啊,是。他在感化院表现出色,又立了功,提前释放了。”妈妈感觉到司机的轻视,连忙给李长思找补。
“年纪轻轻,还是要学好啊!”司机爹味十足地说了一句。
“年纪小容易犯错,改了就好,改了就好。”妈妈回道。
李长思心中的开心被司机的两句话浇灭了不少。何教官提醒过他,即使出去,也有可能受到别人的轻视,让他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现在刚出狱,遇到的第一个人知道了他的过往,就已经产生了歧视。
母子俩一直沉默,直到出租车停到了老房子前面。
李长思爷爷留下的老房子,坐落在临街的一处小小院落里。因为这边即将拆迁,周围的邻居都已搬走,只留下一间间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的空屋,和一片已经拆除的空地。
这和我上一世见到城镇改造时的样子还真像,李长思暗想。
老房子里的旧家具已经从新房子搬回来了。因为家庭收入低,爷爷过世以后的老家具也没有换过新的,家具上遗留着陈旧的痕迹。
“你的房间你得自己整理一下,搬回来以后没给你收拾。”妈妈指了指李长思以前住的房间。
李长思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椅和一个破书架,墙角还凌乱地堆放着几个纸箱子,里边应该是李长思在蒙修学校读书时的书本文具。
比在12号监强多了!还是有自己的独立空间舒服啊!
李长思放下手里从感化所带回来的物品,开始打扫自己的房间。
妈妈则开始准备午饭。得知儿子今天回家,妈妈头一天已经从菜市场买了几条皮带鱼和几斤肉,还有一些李长思以前爱吃的熟食。
虽然家里不富裕,但儿子出狱这样的大事,还是应该庆祝庆祝的。
到了中午,李雪儿放学回家。她是跑着回到老房子的。
“哥!我哥呢?”李雪儿推开院子的门就喊。
李长思掸着身上的尘土,快步走出房门,双手张开,
“小雪!你哥在这儿呢!”
“哥!你可回来了!”小雪顾不上放下书包,撒着欢地跑向李长思的怀抱。
看着眼圈发红的李雪儿,李长思用脸颊贴着妹妹的头发,紧紧地抱着,
“回来了!哥可想你了!”
妈妈从厨房出来,看见抱做一团的兄妹,皱着眉,佯嗔着,
“都多大了,还搂搂抱抱的。快去洗手,吃饭了!”
三口人坐在餐桌前,妈妈准备了五六个菜,既有李长思爱吃的酱烧肉、卤香肠,还有李雪儿爱吃的烧皮带鱼和炒雪灵菜。
“哇,这皮带鱼真新鲜呢。”李长思尝了一口,赞不绝口。
“嘴真刁,这是我昨天在静顿河边的鱼市上买的,想着你今天回家。在里面吃不着吧?”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李长思和李雪儿吃得津津有味。
静顿河是横穿北乾市的一条大河,是东秦主要的河流。静顿河产出的皮带鱼,样子和李长思地球母国的带鱼极为相像,只是皮带鱼产自淡水。
“看我哥那馋样儿!肯定在感化所这些都吃不着!”李雪儿在一旁嘲笑地说。
“可不!感化所里整天清汤寡水的,哪里吃得到这么新鲜的鱼肉?而且妈的手艺,感化所食堂的师傅怎么比得了?”李长思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大嚼。
“妈本来还想把家里养的那只公鸡宰了,给你补补,又想再等等,等有了其他事再说。你爸不是还没出来嘛。”妈妈说。
想起爸爸还被关押,桌上的气氛立刻凝重了起来。
“妈,什么时候您带我去看看爸?”
“现在不是正式关押,还探视不了。也不知你爸受没受罪。”妈妈的眼圈红了。
“哥现在出来了,过些天爸也能出来。”十岁的李雪儿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妈妈。
接下来的午饭三个人在沉默中完成。
收拾碗筷准备洗碗的李长思问正在擦桌子的妈妈:
“咱家的老房子拆除不了?结界在哪里?”
“咱们怎么看得出来?咱们都是普通人,开发商请的修士说是有的。”
李长思把碗筷放厨房的水池,从洗碗橱柜前的窗户向房子外面看去。
不大的院落里,角落处种着一棵角魂槐,这是东秦北方常见的树木。
角槐前的大笼子里养着一只大公鸡,这就是妈妈说养了很久准备宰掉的那只。
院子的另一个角落是个临时搭建的破棚子,里面是过冬时家里取暖用的柴禾。破棚旁边是个简陋的厕所。
这些东西并不像建立结界的法阵,怎么会让老房子无法拆除?
而这间老房,是一个坐北朝南的三间瓦房,中间一间是房子的进门口,也是客厅兼吃饭的地方。
左侧一间被隔成了两个卧室,朝外的一间是李长思养父母的卧室,里面的小隔间则是雪儿的卧室。
右侧一间也被隔成两部分,李长思的卧室在里边的部分,外面的部分被改造成了厨房。
这样的布局是经过多次调整以后,李长思家最终确定的。可以最大程度地照顾每个家庭成员的舒适度,以及保障各项功能。
这里也不像有法阵啊?难道爷爷当年盖房的时候设置了什么机关?
李长思敲了敲厨房的墙面,上下左右地看着老房的结构,心中充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