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乾回头,发现多数朝臣已离去,唯有几位兄弟留步。有的面带关切,有的则嘴角含笑。这些兄弟无一善类,此刻东宫遭遇内外交困,他们怎能不暗自庆幸?
“大哥真让人羡慕,家中两子皆受陛下重用,哪像弟弟家那几个废物,估计父皇至今连他们的名字都未曾知晓。”
齐王何佑嘲讽地笑说,内心满是嫉妒。母系家族势力薄弱,自身又不得何世民宠爱,以致他的孩子们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的何承乾已非昔比,昔日兄弟们的冷嘲热讽,他只能以争吵回应,因无力反抗。而今权柄在握,几乎半个大唐尽归其麾下,若有谁敢如此放肆,必将付出代价。
“五弟勿急,你的几个侄子我见过,长安城内声名赫赫。听说最近涉入了几起纠纷,需不需要兄长通禀大理寺,让他们手下留情,切勿给你带来麻烦。”
何承乾笑语中藏着警告,虽然他并未摄政,但每当何世民事务繁忙,朝廷之事皆交由何承乾处置,他已是实至名归的太子...
星辰寺的法师们善于察言观色,即便他们畏惧皇家威严,但对于一般的皇族血脉,他们仅存敬畏。若殿下派遣使者关照一番,齐王在他们眼中,不过如微尘般轻贱,像你这等无深厚背景的王爵,在魔都长安并不罕见。
你的母亲不受宠爱,自身亦乏才略,且多次遭受帝君的斥责。如今,手握确凿证据,立刻就能将你定罪,更何况有殿下的庇护,没有什么是我们不敢面对的。他们是绝佳的见风使舵者。
齐王何佑尴尬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若当场向殿下低头认错,往后在操练场上将无法立足,尤其是在兄弟们面前。
然而,若不认错,那两个小子确与星辰寺的案件有所牵连,一旦殿下一声令下,他们将陷入困境。
“还不赶快向兄长赔罪,你的两个孩子闹得太过分了,整个长安都因他们乌烟瘴气。万一传闻传入宫中,他们的性命堪忧。”
齐王一直追随魏王何泰,见自家小弟陷入困境,魏王怎能袖手旁观。
尽管齐王何佑心中不满,但这不失为一个台阶。在众人面前,他向何承乾低头致歉,何承乾也不能再计较,身为兄长,必须要有包容之心。否则,传言四起,别说未来登基为皇,便是此刻身为殿下,也会有人不服。
“罢了罢了,不过是兄弟间闲谈,有何大不了。各位兄弟如今都有了自己的领地,还是尽早处理政务吧。”
何承乾挥手示意众人散去,朝廷大殿门前,所有成年皇子聚集在此,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误解,他作为长兄,被帝君责骂的几率更大。
魏王还想说些什么,但何承乾已登上马车,再讨论下去也无意义,众人便开始准备离开。令人惊讶的是,吴王竟登上殿下的马车。
“这家伙平时孤高清傲,怎会攀附殿下呢?”
齐王疑惑地说。在众人印象中,吴王何恪一直傲慢,极少与他们交往,且他在学识和武艺上都远超他们。平日他们的嬉闹,吴王何恪常被何世民用作教导的例子。
“也许我们从前都误解了,他才是真正的智者,懂得随风而动。也许在北方的经历让他有所改变。”
建章王何元奎是何世民的庶弟,平时是齐王的随从。他们这些人在朝廷中的地位更低,何渊为了挑衅何世民,给他添了十多位弟弟...
遵循神秘的帝国法令,理应将他们封为亲王,然而面对这几位,何世民实在无意加冕。他们的血脉繁衍力太过惊人,于是他只赐予了他们二级郡王之位。
晋王何治默默站在一旁,这段时间他接手了一份独特的职责——前往长安县衙任职。遵照何世民的指示,他要在县衙静听两个月的审判,不做任何干预,只需在旁观察,详尽记录,待何世民随时抽查。
这本是最轻松的任务,但近半月来,何世民频繁要求他汇报,使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看完一场闹剧后,他迅速带领随从赶往长安县衙,心中困惑为何父皇要他担此职。
马车缓缓驶离皇宫,何承乾不停地叹气,思索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如果二子真的北上,兄弟俩必将如冰火不容。为了保全幼子,他绝不能让他离开长安,否则以何乐为的行事风格,恐怕不会真正接纳这位兄弟。
“三弟,我们现在是同舟共济,你觉得作为兄长,我该如何做呢?”
所有人都知晓吴王已归属东宫,只是此刻此事才昭然若揭。
“这得看兄长你了,不想让他去,方法多的是,兄长你能下得了决心吗?”
吴王康复后,脸上的仁慈渐渐被坚毅取代,内心变得更加深沉和成熟……
薛延陀王庭
这几日,巴彦卓尔片刻未歇。何乐为并未明确他的职责,一切须靠自我领悟。若想成为薛延陀的右大将军,他必须展现出应有的担当。
安排好迁徙的牧民后,昂古尔泰率部返回。何乐为对他们进行了分工:昂古尔泰为左大将军,巴彦淖尔为右大将军,防守区域大致与从前相同。原本草原上的左右大都尉,如今被何乐为改组为左右大将军。
霍去病也自漠北归来,他们一直行至何乐为提及的北冰洋地带,却发现那里的环境比何乐为描述的更为恶劣。一千五百多人出发,当他们看见北方的海时,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无法返回。
但他们按何乐为的指令,在极北之地树立了大唐的界碑,象征大唐领土至此。这片广阔区域是无人区,目前无需驻扎军队。
何乐为已经规划出详细计划,夏季来临之际,他将派出多支探险队,任务是绘制这一区域的地图,并每隔两百公里设立一座岗哨,监控周边一切动静。一旦发现有组织的人员进入,立即上报朝廷。
关于那些逃亡的薛延陀可汗,最近有传闻说他们穿越了西部的迷雾边界,踏入了神秘的高昌王国领土。
何乐为早已将报告飞鸽传书至长安,此刻身在远方的他只能依赖长安宫府的文书,派遣宗藩司的使者前往高昌王国。
“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倒不如我们的幽灵骑士直接追击。如果高昌王国明智,那便罢了;若不然,摧毁它也无妨。”
苏定方如今已习惯这样的战斗节奏,他们被何乐为培育成了战争的精灵,而何乐为偏爱这种野性。毕竟在贞观纪元,大多数将领都秉持着类似的想法。
“苏将军,高昌王国不足为惧,其军力并不强大,顶多只有数万兵马。但他们背后是强大的西突厥,西突厥的力量不容小觑。”
昂古尔泰,身为薛延陀的左大都尉,对西域的态势了如指掌。曾经统一的突厥帝国威震四方,后来分裂为东西两国,东突厥已被大唐征服,剩余势力西迁至如今的大西北地区,建立了西突厥帝国。
“他们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苏定芳笑着问,昂古尔泰沉默了。西突厥的强盛仅相对于薛延陀,与大唐军队相比,双方的实力差距肉眼可见,如同告诉成年人小孩的强大,他会相信吗?
“你动身时,突厥人的训练进展如何?你的部下有多少加入?”
何乐为启程时已整顿了突厥部队,安排了几个月的严格训练。算算时间,应该已接近完成,昂古尔泰的手下也融入其中。
“禀殿下,按照殿下的指示,他们需接受三个月的体系训练。臣离开时他们已训练了两个月,现在应当完毕。但未经殿下的指令,他们仍驻守原地。我方与突厥方共选中两万五千名铁骑。”
昂古尔泰如实回答,提及此事,他心中犹如滴血。这是他手中最后的力量,但何乐为禁止他们再握兵权。封号虽显赫,能掌控的军队却寥寥无几。
草原之人难以驯服,这是何乐为给他们烙下的印象。若非这次突厥内部动乱,何乐为怎会涉足此地?当然,这也是一次机遇。现在不反,将来也会反,趁着我们实力鼎盛,正好一举粉碎他们的叛乱之心,百年之内不会再有波澜。待百年之后,民族交融已成定局,谁还会记起过往呢?...
\"暂时你们都先在原地休憩,春风即将到来,正是草原重焕活力之际,我们必须尽快协助牧民重建,他们的繁荣才是我们统治根基的稳固之源。\"
听到何乐为的话语,苏定芳明白战争已无望,毕竟当前的任务是经济复苏。在这片草原上,只有牛羊满群,才能安然度过严冬。
说完,何乐为遣散了草原的将领们。尽管他们已向何乐为俯首称臣,但他仍要让他们感到与众不同,只要让他们觉得不同于大唐的将领,他们就会更加努力展现自己。
\"对于高昌国之事,我们不能只依赖朝廷,也需派出队伍循着薛延陀可汗的足迹,继续向西方进发。既是追踪他们,也为记录沿途状况。现在或许无用,未来可能至关重要。\"
待到无人之处,何乐为才透露真心话。苏定芳顿时兴奋起来,他最不喜欢军营生活,若让他打仗,那是毫不犹豫,但若是让他在军队中发展,倒不如一刀了解,他的天性不属于这里。
\"殿下英明,卑职麾下三千铁骑已整装待发,是否由卑职领军?\"
苏定芳跃跃欲试,他身负功勋,但并非为功名而战,只想在战场上实现自我价值,他认为唯有战场才能彰显将军的荣耀。
\"霍唐,你担任苏将军副将,你们二人率五千兵马向西追逐,但不可踏入高昌国境。\"
何乐为摇头,最终为苏定方配了霍去病。两人能在私下慢慢商议,在他人面前,何乐为称呼霍去病为霍唐,暗含他对大唐的炽热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