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褪去,点点星光洒落在天空,宛如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宝石。
南筝因为脚伤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练习武功,如今已经痊愈,她只要没事就一头扎进练武场。
几声鸡鸣,阳光自东方缓慢升起,乳白的天边染上一层梦幻的橘霞,仿佛在天的尽头镶上一层金边。
春木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捂着肚子接连喘息。
“怎么了,你慢慢说。”南筝停下动作,秋风瑟瑟,她却满头汗水,随手从桌上拿起帕子擦拭额头后颈的汗渍。
春木吞了口吐沫,道:“听说夫人让人套了马车,要去长公主府上拜访。”
南筝擦汗的动作一顿,看来母亲还是要去退婚,她虽用计让母亲看清宋知雅的真面目,也成功阻止宋知雅嫁入将军府,可到底是左右不了母亲的想法。
可她明明感觉到,母亲已经对宋晚凝敞开心扉,她都做好母亲接纳宋晚凝的准备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
来不及换身衣服,南筝得赶在母亲出门之前过去才行。
此时,姜氏已经穿戴整齐,就差出门了。看见南筝,她并没有太多惊讶,直言:“你的耳朵还挺快,是不是知道我要去退婚?”
亲自和长公主解释完,她便立刻派人去宋府把这个糟心的亲事给退掉!
南筝整日在她耳边念叨宋晚凝的优点,她怎会不知南筝想法。其实不用别人念叨,她自己就能看出来,宋晚凝会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妻子。
只是知冷知热的妻子,谁都可以做,但身份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有。
“母亲,您到底是不喜欢晚凝姐,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个身份,就执意不肯让她入府?”南筝颇有些生气,人家劳心劳神伺候母亲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得不到认可,甚至要被嫌弃。
姜氏嗔怪:“谁说我不让她入府了,晚凝是个好孩子,她若当真喜欢长安,那就让长安纳她为妾不就好了,再选一个世家嫡女为正妻,这不两全其美吗?再说了,你一个孩子,懂什么?!”
“可是晚凝姐……”
“行了,别说了,登门拜访赶早不赶晚。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都汗湿了,伤刚好再着凉。”姜氏不再理会,钻进马车扬长而去。
南筝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气得直跺脚,一回头却看见宋晚凝神情落寞站在不远处。
“晚凝姐……”
宋晚凝眼底有泪,还是强装笑意:“既然伯母出门去了,那我明日再来,正好最近天天往外跑,也该老实待上一天了。”
“晚凝姐,你别难过,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宋晚凝眸光黯淡,整个人毫无生气:“还能怎么办?这就是我的命。”她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被拧到泛青的手指,故作轻松:“没关系,只要能陪在长安哥身边,我就知足。”
“怎么能没关系?你已经付出那么多,就不想得到自己应得的回报吗?”南筝一时激动。
“我怎么不想?!可想又有什么用?你身为将军府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会懂我这种人的心酸?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要求回报!”
宋晚凝知道南筝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说完就察觉自己太过情绪失控,随即放柔了声音:“我原本就只是想能够陪在长安哥身边,正妻之位,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奢求,其实我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按理来说,她是成功了,成功让姜氏放下对宋府的成见,成功让姜氏看见她的好,可南筝心里就是不觉高兴,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母亲只是去退婚,又不是立刻就给大哥相个媳妇回来,没关系,咱们还有机会!”南筝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
宋晚凝目光瞟向远处没做回答,红着眼眶转身离去。
她说的话,仿佛化成一根利刺扎进南筝心里。她的苦,像南筝这种伸手可摘星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可她忘了,越是这种人,才越不服输!
…………
夏禾被罚去后院已经待了一些时日,期间南筝问过春木几次她的情况,却也没松口让她回来。春木倒是看得紧,底层丫鬟,她当地多了,那种环境能把好人变坏,也能把心思单纯变成心机颇深。
最急的还是夏禾,她总是偷偷跑回前院,就趴在角落里,看看主子在干什么,有没有提起她。她害怕,主子真把她给忘了。
“你又偷懒!”
夏禾惊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着翠娟,她拍了拍胸脯:“你吓死我了,我的活都干完了。”
“干完了?哪有干完的活?你只是干完暂时分配给你的,那还有别的呢,再说了,你的干完了,就不会帮姐姐们干点?!”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知道之前怎么在姑娘身边待的!你瞪什么眼!我说得不对吗!快干活去!”翠娟两个脸颊有些凹陷,一脸凶相,发起火来就更吓人了。
夏禾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前院廊下的姑娘,满腹委屈回到后院。
翠娟黑着脸冲地上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呸,有春木撑腰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姑娘给撵到后院!”
平时春木不在时,她们才敢这样对夏禾,春木一来,她们立刻化身知心大姐姐,跟夏禾是一个比一个亲。
夏禾刚开始回到房里还会跟春木告状,可时间一长,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告状,下回这些人就会整她整得更狠。
慢慢地她也就不告状了,可是她想不明白,她已经知道错了,为何姑娘却迟迟不让她回到身边?
南筝对此刻院中发生的事还并不知情,正等着打探消息的春木回来。
不消片刻,春木带着一身风尘回来:“确如姑娘所说,城门口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堆积了一批流民,正嚷嚷着要进城呢。”
“咱们要发财了春木。”南筝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