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筝的脚肿得下不了地,这是将军府的大事。
姜氏是第二天才知道此事的,当即带着李嬷嬷前往梧桐院去看望。
一进门就听见顾乘风和顾瑾言的声音,她脚下一顿。
顾乘风:“囡囡,你别着急,就好好养伤,明天小哥再给你带别的好玩的回来。”
顾瑾言:“我知你练功心切,但也不可急功近利,你看,现在反而弄巧成拙了,受罪的不还是你吗?你且好好养着,等好利索了,我定好好教你。”
姜氏接着往里走,心里还在埋怨,怎么顾宴兮这个混不吝也不知道来看看妹妹,下一秒就看见顾宴兮围着抹裙端着一个碗从侧面厨房里出来。
“母亲?”顾宴兮神情一怔,指着药碗:“我给囡囡煮了些活血化瘀的汤药……”
姜氏满意颔首,随即进了房间。
“囡囡,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把脚给歪成这样了?”姜氏语气里满是责备,但眼神里的关切掩盖不住。
顾瑾言和顾乘风见她进来,忙起身给她让座,顺势站到一边。
“母亲,我没事,练武之人受些伤这是常有的事,哥哥们不也是这样吗?”南筝倒是一脸轻松,想当初大哥顾长安因为习武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说什么也要起床,现在不也好好的。
她这几个哥哥,谁没受过伤?
“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子,身上若留了疤,以后……”伤在儿身疼在母心,姜氏满眼疼惜,想要撩开被子看一看她受伤的脚。
南筝怕母亲看了心疼,赶紧把脚往被子里缩了缩:“母亲,我已经好了大半了。”
顾宴兮端着碗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不进,身后却传来钱姨娘的声音:“宴兮你怎么不进去?囡囡可好些了?”
和钱姨娘一同来的还有庄姨娘,她到门口处拉了顾宴兮一把:“走吧,一起进去。”
姜氏从顾宴兮手中接过药碗,坐到南筝床头,准备喂她。南筝小声道:“母亲,女儿伤的是脚,不是手,女儿可以自己喝……”
“囡囡,你好好养伤,无聊了姨娘就让乘风来陪你啊。”钱姨娘说话。庄姨娘立马接上:“是啊,我让谨言多给你带些话本子过来。以后可得小心点,你二哥打小最疼你,若是知道你伤得连床都下不了,得多担心?”
南筝乖巧回应:“知道了姨娘。”说起二哥,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二哥了。
二哥顾辞自小不喜舞刀弄枪,一心只读圣贤书。小时却经常为了她和旁的孩子打架,即使知道是她闯祸在先,因此脸上还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怎么也去不掉。
“你们太大惊小怪了吧,她这样,一看就是练得少了,没事,等她好了,我给她加强训练!”顾宴兮撇撇嘴。
姜氏刚瞪他一眼,夏禾就跑进来禀报:“夫人,五皇子来了,说是得知姑娘受伤,特来看望。”
江辰?他怎么会知道?南筝面色一沉,她昨天临近夜里才受伤,今日江辰就来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众人下意识看向南筝,只见她一脸为难:“母亲,我不想见外人……”
登时,顾宴兮便站到了门口:“我去看看。”顾瑾言和顾乘风同时出声:“我也去。”
江辰的心思,大家都看得出来,不想让他和南筝有所接触并不是因他不受宠,而是江辰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但心思深沉,城府颇深。
之前顾忌着南筝的感受,都不敢多说什么,可现在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南筝不想和他有所交集,也趁早让江辰死了这条心才好。
“慢着,五皇子过来,还是我去见吧。”姜氏起身,江辰再不济也是皇室的人,面上总得过得去才行。
李嬷嬷扶着她往外走,顾宴兮,顾瑾言和顾乘风跟在其身后。
江辰已经独自进到了外院,见姜氏从内院出来,抱拳行礼:“顾夫人有礼。我听闻囡囡受了伤,焦急不已,特此前来看望。”
“多谢五皇子一片好意,不过囡囡刚刚睡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咱们还是去正厅说话。”姜氏温声细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也好,那我就等囡囡睡醒,再来看她。”江辰幽深的瞳孔微微一颤。
他自从上次马场分开后,便再没见过南筝,本以为马场那次,南筝又是在耍小性子,就想着冷她一段时间,让她像往常一样自己低头,可这次他左等右等却只等来她习武受伤的消息。
他明明跟南筝说过,他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
江辰感觉南筝现在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从之前的满心满眼都是他到现在的冷漠至极,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有谁挑唆,他绝不能让这种事继续下去。
“顾将军出发边关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听闻将军捷报频传,真不亏是我昭和战神。”江辰坐在正厅,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
姜氏含笑:“全仰仗皇上赏识,将军他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报效皇上。”
“我父亲身为朝臣自是要以国事为重,想必五皇子身为皇子也是同样,日夜忧心国事为皇上分担。”顾宴兮淡然道,其言下之意就是,做好你皇子该做的事,别老盯着我妹妹。
他们坐了有一段时间,可江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今日是铁了心要见到南筝。
顾瑾言冷眼瞧着对面,等其回头看他时,又迅速换了副面容,温润道:“天色渐晚,不如五皇子下次再来,免得天黑路不好走。”
“是啊,现在天黑得早了,要不我送送您?”顾乘风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江辰皱眉,他又不傻,岂能听不出这逐客的意思?他大小是个皇子,这家人却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是囡囡那边……”江辰顺势起身:“正好,想必囡囡也已经醒了,我去看她一眼,顺便告辞。”
姜氏闻言,终于是忍不住了,她坐直了身子:“五皇子,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不得不说。我知道你和囡囡一同长大,感情如同兄妹,你担心她,我能理解。”
“但是囡囡毕竟是个女子,她已经及笄是能嫁人的年纪,你们感情再好,也属外男,有些礼教,你应该清楚,不是不让你见她,实在是天色渐晚,不方便。”
自从坐下,她不止一次地暗示江辰,南筝与他没有可能,可江辰装傻充愣就是不接话。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把话说绝,给江辰留了一丝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