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此时被护院们死死地按住,眼看走向自己的李二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日后悲惨的生活,哭喊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送我去坐牢吧,要不你杀了我!”
落入李二蛋手中,比死还难受。
见南筝毫无反应,转而破口大骂:“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生在权贵之家!扔掉将军府女儿的帽子,你屁都不是!呸!贱……”
“闭嘴!”李二蛋架起她,一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等她清醒过来,已经是将军府外。
梧桐苑里,事情还没结束。
南筝缓缓走到柳如烟面前,吩咐护院:“将其逐出京城,任其自生自灭去吧。”自柳如烟入府起,她曾想过无数遍,怎么折磨,可最终也没有对其下手,她不想也不屑。
只要这一世柳如烟和将军府再无关系,那她对将军府便再无威胁。
把心思放在两个愚昧无知的人身上,倒不如养精蓄锐,对付人面兽心的江辰。
说到底前世的悲剧,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江辰!而柳如烟也不过是江辰利用的另一个可怜女人。
反观柳如烟不吵不闹,任由护院拖着她往外去,她的自尊心早在顾宴兮出现的那一刻,被伤得体无完肤,早已没了心气。重生一世,她再不做宫门梦,只是想找个心仪的男人共度一生。
可为什么,这么小的愿望,两世皆被母亲所毁!她不甘心!
被护院押到城门口时,柳如烟正巧撞见拖拽着元娘的李二蛋,双方一见面,皆是一愣。
原本因为害怕挨打,不敢反抗的元娘,心中大喜:“如烟,女儿!你救救娘亲,娘只有你了,你要帮我!”
柳如烟不禁冷笑,这个女人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也正被人押着,出口便是救她,这样的母亲,要来何用?
“从此,我们一刀两断!”柳如烟满眼决绝,态度冰冷刺骨。
元娘一愣,疯笑起来破罐子破摔:“一刀两断?好哇!你以为我真是你娘?你不过是我偷回来的工具!老娘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会知道你亲娘是谁!”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李二蛋先听不下去,照着她的脸啪啪两巴掌:“真他妈歹毒!你还敢自称老娘?老子专打老娘!”
一夜巴掌挨下来,元娘的脸肿成了发面馍。
柳如烟从震惊中回过神,发了疯地想追出去,却被身后护院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即便护院听完也觉她可怜,可主子吩咐的话,他们也不得不听。
护院将她扔在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山林,让其朝着京城反方向离开。
她不知走了多久,就听见树林里一阵异响,还以为是护院跟了上来,下意识回头,却被人迎面一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筝当然不知道此刻发生在柳如烟身上的事,吩咐春木将柳某送出去。春木应下带着他从角门出去,并掏出一些银两:“我们主子看你可怜,这些银子赠于你,好好生活去吧。”
“菩萨心肠!菩萨心肠啊!我柳某他日东山再起,定涌泉相报!”
春木没有说话,浅浅一笑算是回应。
处理完该处理的人,南筝又将今晚所有参与此事的护院丫鬟们召集起来,厉声警告:“今晚的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再提,若让我发现有谁多嘴,那他便不再需要舌头!”
这件事,她尤其不想让两位姨娘知道。不光是要维护母亲一府主母的威严,更是不想她从别人嘴里听到此事再次伤心难过。
“是!”下人们皆战战兢兢回复,他们岂会不知,当主子的若真想弄死一个下人,那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曲终人散,梧桐苑恢复平静。
院子里只剩顾宴兮、顾瑾言和顾乘风还未离去。
顾瑾言心最细,他总感觉自己这个小妹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今天的她看起来莫名成熟很多,竟然还知道私下收集证据,设下这样的局面!
本来在听见这件事时,他还以为妹妹是在向他求助,没想到全程下来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插不上手。
妹妹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很好。
“四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南筝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识去擦脸,随后看向顾乘风求证。
顾乘风双手一摊,摇摇头:“我没看见有脏东西,不过囡囡,你今晚可太帅了!我当真是看了一场好戏!这可比戏台上那些要有趣多了!”
“想什么呢,看这种戏,你也不嫌膈应!”顾宴兮一扇子敲在顾乘风脑瓜子上:“再说了,我今晚不比她帅?”
“顾宴兮!你不要以为比我大,我就不敢打你!”顾乘风火气噌噌往外冒。
顾瑾言看着追逐的两人一脸无语,哥不像哥,弟不像弟。一错脸却看见满脸疲惫的南筝,心疼不止,她还这么小,实不该经历这些。
“你们别闹了,咱们先回去,让囡囡早些休息吧。”他大喝一声。
闻言,顾乘风步子一顿,满心愧疚凑到南筝身边:“囡囡,你今晚一定很累,哥哥先回去,明日下了学堂再来看你。”
“嗯。”她确实已经疲惫不堪,自从重生回来,还不曾有过一次安稳的夜晚。
春木此时也从外面回来,正巧碰见离去的三人,行了礼,匆匆赶了回去。
“姑娘,夜深了,咱们回去吧。”她快走到南筝身边时,稳了稳脚步。见主子不做声,顺着主子的视线抬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漫天星辰,不禁感叹:“好美~”
“是呢,这样好的夜色,以前怎么没看到过?”
“嗯?”
“没事,我是说,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南筝及时改口,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往房间走去:“对了,夏禾呢?她可睡下了?”
“姑娘放心,夏禾早早就躺下了。”
南筝轻轻“嗯”了一声,她深知夏禾不似春木沉稳,心无城府胆子又小。若是让夏禾参与,一是怕她心直口快说漏嘴,二是怕打破她内心的单纯美好。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让夏禾经历此事。
“日后她若问起元娘母女,奴婢要怎么说?”
“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就说,她们宁县的亲人寻来把人领回去了。”南筝脱下一身疲惫,躺到床上,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不用给我熄灯,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春木小心翼翼地退出去关上房门。忙了一宿,她也觉疲倦,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和夏禾住在一起,因为要方便照顾主子,因此在离正房很近的东耳房。刚到门口,就发现有个人影在门口摸索。
她心下一惊,壮胆似的大喝一声:“谁在那!”,很明显人影身体一僵,回过身:“春木姐,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春木这才敢放开呼吸,重新迈出步子,边走边道:“你不是睡下了吗,怎么跑外面来了?”
“我,我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