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盈惊讶地瞪大眼睛,昏黄的烛火照耀下,倒衬得她容貌颇佳。
燕郕毓望着她,不由心头一阵火热。
赵盈盈没有因为被隐瞒而气愤,反而觉得被信任很难得。
“你为何愿意告诉我?你我萍水相逢,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大周国祚已有一百五十年,大雍的势力仍在民间活动。
萧柏泉继位这一年,大雍余孽比先前活跃数倍,因此官府贴出数张通缉令,为首的就是大雍太子。
赵盈盈先前在京城也有所耳闻,不过她没上心,也没在意过大雍太子的名讳。
当然,若她留心,就会发现被通缉的大雍太子不止一个。
但此刻,涉世未深的赵盈盈心头只有感动。
燕郕毓温润一笑,“我相信赵姑娘。”
赵盈盈再抬眼看过去,竟觉得燕郕毓模样其实也不错。
如此尊贵的身份,却愿意信任她,在她看来真的很难得。
“我以后能跟在燕大哥身边吗?”
“你若不怕危险,我自然求之不得。”
孤男寡女,密闭的空间,两人又聊了很多过去的经历,不知不觉间竟被对方吸引。
赵盈盈稀里糊涂地跟燕郕毓吻得难舍难分,又稀里糊涂地与他床笫缠绵。
燕郕毓丝毫不在意赵盈盈已有近两个月没沐浴,赵盈盈也不在意二人今日才是第一次见。
总之,两人难舍难分,直到天色将亮,才相拥继续闲聊。
“盈盈,待我夺下北疆,你便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这话燕郕毓不知跟多少人说过,因而说出口很是熟练。
赵盈盈却再次被感动。
待她将来成为太子妃,赵家的那些人即便跪下求她,她也不会理!
“只要能留在燕大哥身边,没名没分我也愿意。”
“真是个傻姑娘。”燕郕毓将赵盈盈紧紧抱在怀中,大掌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我怕负了你。”
赵盈盈一阵心惊,忙抬头望着他,“为何?”
燕郕毓重重叹气,满目忧愁道:“先前我的人跟北夷人周旋,即将拿下北疆。我想着即便没法子将大雍的领地都夺回,有这块地方也好东山再起。可如今宁王来到北疆,恐怕我想拿下北疆便更难了。”
“宁王?他有什么好忌惮的?他如今可是被流放的人犯。”
赵盈盈最恨的就是萧逸舟,若不是因为萧逸舟,她也不会被牵连流放,因此提起他的时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虽被流放,他仍是皇族,有他在,总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阻碍。”
赵盈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语气变得凉薄几分,“若宁王死掉呢?”
燕郕毓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他还没说到这里,赵盈盈就主动提起。
也好,那他就顺着话往下说吧。
“连大周皇帝都没有要宁王的命,他又如何会轻易死掉?”
“你怎么知道没有?”想到这一路来几次三番的遇到刺客,赵盈盈心中有所猜测,“我想,皇上也不见得想让他活。”
于是,赵盈盈就把刺客的事都跟燕郕毓说了。
燕郕毓心思微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是大周皇帝派去的?若真是如此,那便更说明宁王的性命没那么容易取,连大周皇帝都拿他没法子。”
“我看未必。”
燕郕毓面露诧异地望向她,“盈盈有法子?”
……
赵盈盈逃走后不久,赵家人就发现了。
最先发现她不见的人当然是赵楚天的两个妾室。
她们奉命看管赵盈盈,却自作主张将她手上的铁链解开,如今把人给看丢了,她们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半夜里旁人都在睡觉,两人不敢声张,其中一人离开驿舍在驿站内寻找,另一人则等着赵盈盈回来。
在她们看来,兴许赵盈盈只是出门,等会儿就回来了呢?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蒙蒙亮。
两个妾室不敢再拖,连忙去跟赵楚天说明。
赵楚天虽然生气,可想着赵盈盈这一路以来的各种行为,她留下说不定还会惹麻烦。
可赵楚天又担心赵盈盈孤身在外面的处境,想她从小也算是被娇养长大,万一遇到恶人要如何是好。
正准备跟官差报备,就见赵盈盈的身影出现。
她眼底有两团乌青,面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头顶的发丝明显是匆匆梳理过,套在最外面的囚衣也不知去向,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赵楚天黑着脸问:“盈盈,这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赵盈盈听到这声中气十足又带着责备的问话,心中万般委屈,不由就想念昨夜与她缠绵,在她耳边温柔喊她“盈盈”的燕郕毓。
激动之下,赵盈盈的泪水便刷的一下往下流。
“爹就不关心我吗?我不慎跌入陷阱,险些命丧在外,好不容易从陷阱里出来,赶在大家离开前回来,您却只知道数落我。”
赵楚天心里也不是滋味,复又仔仔细细地将赵盈盈打量一遍,发现她身上和裤脚上都有擦破的痕迹,鞋面也沾上不少泥土,就连头发里也混杂着泥土。
赵楚天舒了口气,问:“你若好端端的在驿舍睡觉,又怎么会掉进陷阱?”
赵盈盈用衣袖一抹脸上的泪水,“还不是夜间我忽然想方便,又不想去驿站的茅房,就想着走远一些方便,谁知就掉进外面猎人设下的陷阱。还是今早有位好心人路过将我救上来,我一晚上都没敢合眼,喊救命嗓子都喊哑了。”
赵盈盈的声音确实带着几分沙哑,赵楚天见状也就没再多问,找官差行个方便,拿了件新的囚衣过来,给赵盈盈穿上。
赵盈盈也不多说话,面上带着委屈,将囚衣套上。
其实她更想沐浴,可她没钱收买官差,也没人会为她准备热水。
况且如今天气又冷,就算有热水她也受不住。
刚才离开之前燕郕毓提出要烧热水为她擦洗,赵盈盈却没让,她担心再耽搁时间,就追不上流放队伍。
而且离开的时间越长,她也就越不好解释,如今才过去一晚上,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