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俞景明就帮林和平干活,不光帮他做饭,还帮他喂猪喂鸡,长工都没他勤快。
林父林母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愣了。
他们说林和平:“你怎么能让景明干活呢?”
林和平无奈,他也不想啊,但是根本挡不住。
俞景明说:“叔,婶,我给安安补了会课,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而且,和平哥留我吃饭,我不能白吃饭啊。”
林和平说:“景明来给我送学习资料,又帮安安补课,还给安安吃糖,他可不是白吃饭。”
林母看了看笑眯眯的小闺女,又看了看俞景明,开玩笑的跟林和平说:“你欠景明的人情可多了,你以后慢慢还吧。”
俞景明笑道:“都是自己人,谈人情就生分了。婶,您尝尝我的手艺。”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肯定好吃。是不是,安安?”
宁安点头,“好吃的,我刚才尝过了。”
红烧竹鼠还没出锅,香气就往她鼻子里钻。刚才做好了以后,俞景明已经拿小碗盛了几块给她吃了。
中午,她到底还是吃了一个肉包子,另一个给林母吃了。
吃完饭,俞景明又认认真真的给宁安讲了会题,在林父林母下午出去上工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走了。
做事要有分寸。
欲速则不达。
俞景明说:“我下午还要回县里去,下周末再回来,到时候就有准信了。”
林父跟他说:“能不能成都没关系,别有压力。”
他对自己和对家人都没啥要求,更不可能对别人提要求了。人家是一片好心,办成了固然好,办不成,他们也该心存感激。
“放心吧,叔,我心里有谱。”
他又跟宁安说:“好好学啊,你要是进步了,下次我回来还给你带好吃的。”
宁安笑着点头,林母看着他一脸慈爱,这孩子越看越好,长得好看,有本事,没负担。她得好好观察观察。
只有林父和林和平不明所以,觉得这孩子过于热心了点,连他们家宁安学习是不是进步都要管。
下午,宁安去了趟大队部,跟林长民说了让林和平和林建军都去学开拖拉机的事,学这个是公社统一安排,得让大队开证明才行。
林长民也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先把技术学到手再说。
第二天,周一,林和平和林建军被送到公社去学开拖拉机,宁安按部就班的去上学。
她还以为中午放学回家能帮忙做饭喂猪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呢,没想到她爹提前回来,把这些活全干了,她还是没能干上一点。
“爹,明天让我试试呗。”
林父笑道:“乖宝,你不会以为干这些活是多好玩的事吧?我跟你说,能不干就别干,一边玩会去,等你娘回来,就开饭。”
“我想给你们帮帮忙嘛。”
林父顿时乐开了花,“我闺女真体贴!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咱家就这么点活,哪用你帮忙啊。爹顺手就干了。”
宁安:“……”
林和平学车非常顺利,学习俞景明给的那些资料也比想象中要简单。他兴奋不已。要知道他以前可不爱看书了,但是现在,看着那些文字,他就觉得很亲切,一看就能记住。
他心里琢磨着,可能是因为他长大了,而且他确实对机械感兴趣,不抵触,才让学习变得简单起来了。
他妹不是说了吗,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果然如此。
另一边,俞景明到了县农机站,先找到了一位资历最深的老技术员,和他达成统一战线,共同说服站长培养技术人才,让他俩一人带一个学徒工。
老技术员正愁儿子没法安排工作呢,俞景明的提议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说服站长这事,俞景明亲自去干,老技术员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表个态,敲敲边鼓就行了。
俞景明从国家政策说到社会实践,从四化建设说到农业机械化的未来,先展望宏伟蓝图,再说说农机站的发展,如何做出业绩,让农机站更上一层楼,如何在时代潮流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最后落脚在技术人才的缺失上。
“农机站有责任有义务为全县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我们责无旁贷。”
站长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一拍脑袋就同意了招收学徒工的事。
小桔子感慨:“只要大饼画的好,没有事情干不了。但是他也没说错。农业机械化是方向,技术人才缺失也是事实。”
林和平他们学开车就学了五天。上手很快,主要是练习,还要对拖拉机有一点了解。
周六傍晚,俞景明回到林庄,把好消息带到了林家。
林母热情的留他吃饭,俞景明顺水推舟,又跟林母卖了个惨,敲定了以后回村就在林家吃饭的事,并且立刻回自己家把口粮给搬来了。
小桔子看的直捂脸。
他可真是把“有志者事竟成”演绎到极致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而且非常擅长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以及把小机会变成大机会。
周日下午,林和平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县城。
俞景明在县城有房子,是个相当不错的小院。正房厢房厨房杂物间厕所洗澡间,全乎着呢。
他是个有钱人,渣爹寄给爷奶的钱几乎都到了他手上,直到现在,还每个月给他寄20块呢。这是爷奶生病期间,他用爷爷的名义写信敲定的新数额,之前没有这么多。最早的时候每月只有10块钱。后来涨到15,现在又涨到二十。
加上最开始的封口费,后来爷奶生病期间的治病钱和营养费,除掉这些年的花销,他也攒了3000多块。
不过这个房子,他还是跟房主约定好了,分期付款,每个月付一点。一共五百多块钱,分三年付清。毕竟他是个为了给爷奶治病掏空了家底的小可怜人设。不可能一次掏出那么多钱来。
他有正式工作,房主也不怕他跑了。痛快签了协议,把房子过户给了他。
现在,林和平来了县城,就被他安排在西厢房里。前几天,他已经把基本生活用品都置办好了。
“农机站有宿舍,但是条件不好,你还不如在我这儿住,正好跟我做个伴。”
林和平已经有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感觉了,他也没推辞,直接住了下来,想着等发了工资就开始交租金。
第二天一早,俞景明带他去了农机站,几个技术员还对他进行了简单测试,才宣布他成为一名学徒工,弄得像模像样的。
因为俞景明的大饼画的太好了,站长也很大方。学徒工也是正式工,就是先不定级,领的工资比较低而已。等到干满一年,再定级定岗,确定正式工资。
周一早上敲定了工作,下午林和平就回村里来转户口和粮食关系了。
林长民啧啧称奇:“你小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刚学完开拖拉机,正好就赶上农机站招工了!好好干!给咱林庄争光。”
他也很高兴啊,林和平有了工作,拖拉机手这个位置就是他家建军的了。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林和平找到工作的事在林庄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平时批评他懒惰的声音都随之一变:
“难怪这孩子干农活不行呢,合着人家注定是吃公家饭的,进城去当工人了。”
他们恭喜林栋梁和关秀芳,同时也开始打听他们对林和平婚事的态度。以前林和平不正干,没人给他说亲,就他挣的那点工分,连自己都养不活,姑娘嫁给他就是受罪,他们不干那缺德事。
现在他是个工人了,情况顿时就不一样了。
面对大家的热心肠,林栋梁和关秀芳口径一致:“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和平的婚事我们不管,让他自己决定。他才刚18,着啥急啊。”
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两个孩子都不嫁娶的打算。虽然现在情况有变,和平当工人去了,宁安身体也好了,他们对于儿女婚姻的态度自然也发生了变化,但不变的是,他们不会催促,不会强迫,说到底这是孩子的人生,得让他们自己来决定。他们能做的,就是给点意见,把把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