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合见梅县丞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心中暗道不好,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先配合着,终归是自己人,姐夫肯定会私下救自己的。
“草民知罪,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强买青叶酒馆,还冲撞了县令大人,多亏县令大人及时点醒草民,草民一定迷途知返,再也不犯。”
贾合企图将事情轻拿轻放,一脸懊悔地看着梅县丞,心想最多也就挨板子吧,塞点钱,意思意思,也不会真打得他皮开肉绽吧。
梅县丞摇摇头,这时候耍什么小聪明,怎么让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就不知道动动脑子,这下谁也救不了他了。
“啪!”惊堂木再次响起。
梅县丞冷着脸道:“公堂之上还在狡辩,本官已经查清楚,你行贿官差,伪造契书企图夺取他人酒馆,被县令大人阻拦时,还侮辱朝廷命官,数罪并罚,你休想糊弄本官!”
啊?贾合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怎么会这样,姐夫不救他了吗?
“姐夫,姐夫,我错了,冤枉啊!”贾合情急之下大声哀求。
梅县丞不为所动道:“本官确实与你有亲,但本官向来是看理不看亲,秉公处理,如今罪证确凿,本官判你三十大板,罚没全部家当,送去徭役十年,即刻行刑!”
话音刚落,令牌狠狠掷落在地,贾合被拖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打板子。
“啊!啊!”几板子下去,贾合被打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慢慢叫不出声。
等三十大板打完,贾合的衣服上已经渗出血迹,不省人事。
“退堂!”
梅县丞不敢多看,贾合多半是废了,等养好伤送去服徭役,估计也难活了。
梅县丞家中,收到消息的县丞夫人贾如眉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贾合可是她娘家的独苗,这下打废了,该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老爷,那可是我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下这种狠手!”贾如眉扯着刚到家的梅县丞不依不饶。
梅县丞不耐烦地撇开她:“闹什么,还不是他咎由自取,让县令大人撞了个正着,差点害得我也跟着倒霉!”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合弟可没少孝敬你,还不是你一直说县令之位非你莫属,他能这么不小心吗?”
“再说了,也没真闹出什么事,你教训几句就得了,怎么真让他挨板子,我爹娘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指头!”
贾如眉红肿着眼睛,声嘶力竭道。
梅县丞烦极了:“打都打了,让你爹娘找好的郎中去牢里给他看看,只要县令大人还在,他都得老老实实受着。”
“你去找同知大人,说好的让你当县令,怎么就换人了?老爷啊,合弟不能待在大牢里,你让他回家吧!”
“回什么家,这会儿已经让人去查封你家所有家产,安静些!”
梅县令甩了甩衣袖,便满心烦闷地往小妾们的院子里去。
贾如眉捂着嘴,神情恍惚地瘫坐在地,怎么会这样?
“女儿啊!女婿把合儿打了板子下了大牢,还让人把家里全封了,还把我们赶了出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贾如眉的爹娘一身狼狈,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又哭得大雨滂沱。
“爹,娘,梅辛良他不是东西,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就舍弃了合弟,当初我们就不该供他考学,花了大半的家产让他当上这个县丞!”贾如眉双眼无神,嗓子嘶哑道。
贾如眉的爹娘宛如雷劈,怔怔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合儿可是咱家的独苗,我们已经先让他媳妇先带着闺女回去娘家避着,咱们贾家可不能就这么断代了!”
“梅辛良想卸磨杀驴,我不能让他这么做!一定要让他把合弟放出来!”贾如眉像是下定某种决定,狠狠道。
贾如眉嫁给梅辛良这十多年生了两儿一女,但是只有一个闺女养活了,两个儿子是双生子,生下来时就只保下了一个,保下来的儿子三岁的时候也因病夭折了。
自从孩子夭折,梅辛良就没碰过贾如眉,只在妾室房内过夜,不让妾室越过她,也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这下娘家没了,以后她的日子怕是连体面都没了吧!
“爹,娘,你们先把月儿带走,我还有些体己钱,你们先去府城投奔姨母。”
“要是我能救出合弟,你们就回来,我们一家团聚,要是不行,我就拖着梅辛良和那些个狐媚子,一起给合弟做伴!”
贾如眉把金银细软收拾好,哄女儿说府城的姨奶奶想她了,跟着姥姥姥爷去府城住几天。
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后,贾如眉把爹娘和女儿送走,回到房内重新梳妆,出门去看牢里看望贾合。
梅县丞家中的动静,都在叶一舟的掌握之中,新的县丞人选,他已经写了荐书,不出一个月,祈光县的蛀虫将会被他清理一空。
青叶酒馆发生的事传到了张娴儿耳中,没想到这一世,新任县令的动作这样快,已经给了梅县丞一个下马威,依稀记得上一世在新任县令上任两个月后,梅县丞才被连根拔起。
看到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不过自家酒馆因为这件事声名大噪,每日客人络绎不绝也算是好事。
其他铺子开张的事,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南后街因为青叶酒馆的名气,热闹了不少,一些店铺开始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借着这个好时机,张才青又购入了几个铺面,价格较之前高了一倍,但是比起之后的价格,还是极其划算的。
牙行的中间人高兴极了,心想铺子的价格到此时也算顶天了,赶紧趁这时候多卖出去一些,说不准,很快就沉寂下去了。
“客栈、酒楼、饭馆、素食馆,都可以准备开起来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存下第一笔极为可观的家底,就是这个过程可能会忙得脚不沾地,我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张娴儿点着桌上的图纸,神色认真地跟张才青夫妻商议道。
“商行的活计,我准备不做了,跟商行东家那边我会说清楚,该供应的东西不会断,以后还得搭上他的线,才方便把生意做出去。”张才青说出自己的决定。
牛柳叶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爹娘和哥嫂都是靠得住的人,我想带着他们一起做,有自家人也放心些。”
张娴儿沉思片刻道:“亲兄弟明算账,该写明的契书要写清楚,这样对他们也好,生意做起来后,有些事就会变得难以预料,我不想看到因为利益,致使人心背离。”
这番话说得直白,张才青夫妻俩面露惊异,但很快就说服自己,听女儿的准没错。
“还是去多买一些人,把身契握在手中,也能少些事端。”张才青若有所思道。
张娴儿点点头:“有能耐的人,还需重金去请,签订工契,多招些得力的人。”
一家人就这样秉烛夜谈直至天色微明,才想起要去歇息,相视一笑后,带着压不下的笑意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