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满头银发的容老夫人盛明昭穿着一身真丝睡袍,戴着老花镜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
虽然她年近八旬,可是却仍旧稳坐着容盛两大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容老夫人是盛家独女,在她父亲的精心培养下,她从小眼光独到,经商的天赋惊人,盛氏集团几十年在她的领导下,成就远超父辈不知多少。
容家四个兄弟姐妹,盛行州最像她,经商的天赋多半也是遗传她的,盛行州也一直是容老夫人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全心全意将他培养成盛氏的接班人。
要说这么多年来,盛行州真正做过什么让她失望的事情,那也就只有一件。
就是和林书宛的事。
盛行州进来的时候,她刚看完一份文件,抬眸看到一年半不见的幺子走了进来,她眼眶忍不住微微有些湿润。
若不是盛行州干出跟侄子抢老婆这样的荒唐事情来,她怎么可能会舍得让盛行州在国外一待就是三年,还勒令他三年之内不许回国。
不过,身为容盛两大集团董事长的容老夫人,肯定不是普通的老妇人,情绪自然也控制的非常好。
她眨眨眼,摘下老花镜的时候,眼眶里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只有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盛行州站在书房门口,静静看了头发花白的老母亲几秒,这才又提步继续往里走。
门在身后关上,书房只剩下久未见面的母子两个。
“回来了!”还是容老夫人先开了口。
“妈。”盛行州叫她一声,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电炉子正煮着茶,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盛行州拿了杯子,先倒了一杯放到一旁单人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轻啜一口,是他喜欢的味道,浑身都舒服不少。
容老夫人起身来到那张单人沙发里坐下,也端起茶杯轻啜。
“妈,书宛已经是你的儿媳妇了,这是没人能改变的事实,你要是现在还没办法接受,那以后我们就不回老宅了,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盛行州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容老夫人,态度看似温和,可却是不容置喙的态度。
老管家阿忠对林书宛的称呼一直不改口,绝对就是因为容老夫人还没有接受林书宛已经是她儿媳妇的事实。
容老夫人也放下茶杯,看向他,苍老雍容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沉声问,“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
盛行州与她对视着,没说话。
“你当初答应我,去国外待三年,在这三年内,不见也不会联系书宛。”
容老夫人说着,轻笑一声,“可是你没做到。”
“妈,你要是这样说那就没意思了。”
盛行州看着自家母上大人,整个人无比慵懒的往沙发里一靠,交叠起一双大长腿,纯纯一副摆烂的姿态,“三年我跟书宛就见了两次,一次是她去国外,我们偶遇。另一次是你重病住院,大嫂吓的六神无主,我要不回来,还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偶遇?!”容老夫人轻哼一声,“处心积虑,也叫偶遇?”
盛行州也轻哼一声,满脸混不吝道,“妈,我可是你亲儿子,有小娇妻却不能看不能碰,只能远远的晾着,你是想把我憋废,好让容盛两家后继无人啊,还是巴不得书宛赶紧给我头顶染点颜色?”
容老夫人觑着他,脸色有点儿沉了。
这个小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倒是一点都不惊奇,毕竟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作风。
“我看,你是希望后者吧?”盛行州狭长的眉峰轻挑一下,“书宛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从小就指给阿湛的,你怎么就能对自己侄媳妇下得去手呢?”大概是心思被猜中,容老夫人不可遏制的怒火中烧。
盛行州猜的没错。
京都的上层圈子估计没有人不知道,林书宛十几年前就跟容家的长孙容湛定下了婚约,因为容家的长子容斯言早逝,只留下容湛这一个儿子,所以容老夫人也一心把林书宛当成未来的容家当家女主人来栽培。
可谁又曾料得到,十多年来一直被容家当成孙媳妇的女孩,居然有一天被发现跟盛行州这位容家四爷躺在了一张床上,还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关系。
这事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容老夫人是不允许的,决不允许,容盛两家丢不起这样的脸。
所以,在当初盛行州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拉着林书宛去领了结婚证之后,容老夫人就放话,想让她接受林书宛当她的儿媳妇而不是孙媳妇,盛行州就得去国外待三年。
三年之内,他不许回来也不许跟林书宛联系。
其实,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她的目的很简单,一是要给大儿媳妇谢澜秋一个交代,毕竟自己大儿子死的早,谢澜秋一直守在容家主持家务陪着她这个老太婆,她是心疼且愧疚的。
二来嘛,就是想让林书宛在这三年内耐不住寂寞,自己主动提离婚或者跟别的男人搞出点什么来,这样他们容家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她滚蛋。
又或者,盛行州做不到,更或者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她自然也就不用接受并且承认林书宛这个儿媳妇。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盛行州清楚的很,一早就清楚,而三年前他答应去国外,也并非因为容老夫人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