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仙令已然成为了最后一纸指示,内中提及,令我等务必修通武昌至应天之间的仙道,金银未曾提及,但却允许提出若干条件。
王绮梦心中起伏不定,犹如乘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仙云飞车。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情略显萎靡,缓缓说道:“还好还好,既然如此,不如立即应允吧。武昌至应天的仙道相较于整条天下仙路而言,距离尚短,又能提出条件,何乐而不为呢……”
瞧见自家王妃如此表现,陈铭一时哑口无言,终而满面无可奈何地道:“若是我依你所言行事,你可知我父皇在应天府邸之中,或许会在夜梦之中笑得开怀?”
王绮梦此刻感觉仿佛刚刚经历了无数命运的跌宕起伏。一面是仙帝的神圣指令,另一面则是面对仙命之令的尴尬境地。她甚至开始揣测,莫非陈铭在何处触怒了陈元璋仙尊,故而特意这般刁难于他?
听到陈铭最后的话语,王绮梦满脸困惑。陈铭见状,耐心地向她解释:“实则,我朝仙帝自始至终并无打算让我们修筑全境的仙路!”
“我推测,只怕父皇仅仅只需要我们修通武昌至应天这段便可。”
王绮梦不解其意,追问:“那为何又要多生枝节?”
陈铭嗤之以鼻,答道:“还能为何?不过是担心我从一开始就拒绝罢了。于是,自然要在要求上尽量拔高。只要我们最终并未触及他心中的底线,哪怕超出一丝一毫,在父皇看来皆是赚得。”
陈铭一番解说之后,王绮梦似乎捕捉到了些许端倪。她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吗?”
陈铭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摩挲着下巴,沉吟良久,而后目光坚定地对王绮梦说:“武昌至应天的仙石大道,我们必须去修筑!”
王绮梦微微点头,旋即听见陈铭接下来说的话:“不过,我们一分银钱都不会出,而是要借势运道,将这条仙道圆满建成!”
见王绮梦欲要询问详情,陈铭挥手示意,言语间带着神秘:“此事暂且不宜详述,还需我精心筹划一番……”
“哼,说什么我们可以尽情提条件,除了金银之外,我们还能有何种要求呢?”
听闻此言,王绮梦欲言又止,静默片刻后,她平复心绪,望向深思中的陈铭,缓缓开口:“王爷如何看待徐师妹?”
陈铭抬头,一脸疑惑:“徐师妹?”
待他瞬间领悟过来,顿时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四嫂的胞妹,徐妙锦师妹?”
“你突然提起她有何用意?”
看到陈铭的表情,王绮梦颇感惊讶,不禁将信将疑地问:“自北平返程归来,这一路上可是耗费了二十多日呢!而且,自武昌启程,按照王爷所言,仅用了五日便抵达了北平。那么扣除先前的五日行程,王爷在北方之地岂不是逗留了三十几日之久?这段时间里,难道……王爷与徐师妹之间,不曾有过一段际遇?”
陈铭一脸无语地看着王绮梦,真想问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曾有过一段际遇?
本尊此行乃是助阵四兄,焉能被红尘情感所牵绊?
那可是吾之胞兄!
手足之情,血浓于水矣!
此番出行,竟有长达二十个日夜!
然而,他与徐妙锦仙子相见的机缘,竟然仅止于一两次罢了!
他身先士卒,混迹于兵卒之中。
而那位徐妙锦仙子,却始终端居于后勤灵阵之内。
或许是因为王绮梦仙子起了疑妒之心,心中暗自思量,此前诸多机遇皆安然无事,为何如今反倒对此敏感起来?
此刻,陈铭面色变幻,面上满是无辜之意,举手立誓道:
“苍天可鉴!我陈铭坦荡无私,与徐仙子之间,确无半点纠葛!”
王绮梦撇了撇嘴,无言以对:
“殿下误会了,并非微臣疑虑什么……”
“只不过是在问,殿下莫非真的一点念头都没有?”
陈铭拧紧双眉,略显尴尬,但他深知,自己的心思只怕王绮梦比任何人都更为明了。于是坦诚相对,喟然长叹:
“唉……”
“即便吾父乃仙帝,可徐妙锦仙子的出身亦非凡俗所能比拟啊!”
说到此处,他神情肃穆地向王绮梦剖析道:
“徐妙锦的父亲乃是魏国公徐达,更是与吾父有过金兰之交的异姓兄弟!”
“即便是徐仙子自愿投入我楚王府门下,吾辈又有何颜面接纳她为侧室乎?”
闻此言,王绮梦方如梦初醒,悟得了陈铭所指的深层含义——原来他已经册封了王绮梦为正妃,徐妙锦若是进门,只能屈居妾室之位。可正如陈铭所言,谁又能有那份胆魄,将魏国公徐达之女纳为妾侍呢?哪怕他是陈元璋的亲子!
这一念及此,王绮梦不由得涌起感激之情。毕竟她虽出自公侯世家,但在威望上仍不及徐家。因此,她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
“可是,魏国公之女若能嫁入楚王府,有魏国公坐镇应天府……”
“那今后,父皇那边的事情……”
话未说完,王绮梦便黯然神伤,不再言语。
陈铭见状,啼笑皆非。他深谙自身份量,除非位列仙帝,否则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决不敢轻易触怒国公府的千金!
倘若真的强行将徐妙锦留在武昌楚王府,就算徐达不动声色,陈元璋也会以家国大义为由,毫不犹豫地对他斩首示众!更何况,现如今根本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于是,陈铭立刻将这些利害关系告知王绮梦,并加以补充:
“孟熜小公子都快能够呼唤父母了,我又岂能做出废黜原配另娶新欢之事?关键在于,我们是真的惹不起那位高人啊……”
担心王绮梦再提此事,陈铭赶紧打断话题:
“罢了!此事就权当我们夫妻之间的戏言,出门之后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我还要去处理仙帝交办的重要事务呢!”
言毕,陈铭仿佛一刻也不能停留,疾步离开了房间。
走出几步之外,他又大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