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厢姚家庄园发生命案,管家遇害,速速缉拿凶手……”
西司房的公文这次罕见地详细清晰,明确地告诉陈铭此次任务的内容。
陈铭接过公文点点头,转交给郑焕保管,然后在回执上盖上自己的私印。
“多谢校尉!”
陈铭递回回执,礼貌地说道。
“这是职责所在,百户太客气了,我是崔应元。”
校尉恭敬地拱手回应。
陈铭原本只是出于礼节,没想到却碰到了名人。
这位崔兄此时虽只是个普通的校尉,负责传达命令,但由于工作需要,穿上了缇骑制服——毕竟,国家的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后来在九千岁执政时期,他发展得如日中天,成为得力的“五彪”之一,是个实实在在的角色!
“哦!原来是崔校尉,咱们同在一个锅里搅饭,以后互相照应。”陈铭客气地说。
崔应元机敏,见陈百户年纪轻轻却行事老练,要么有背景,要么自身实力非凡,总之非等闲之辈!
他随即行礼道:“百户客气了,若有公务差遣,我自当全力以赴!”
与崔应元闲聊几句后,因崔还有公务,便翻身上马,客气地告别。
“百户,现在去城厢吗?”
郑焕不确定陈铭的计划,犹豫地问。
“不急,事情要一步步来,这边的事情结束,下午再去城厢。”
陈铭思考片刻后说,说完,他叫来刚结束演讲的子痴,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
将三清观的修复工程交托于张兄和子愚,陈铭偕同子痴和郑焕直奔城郊的姚氏庄园。
为何不委托给朱公子呢?
此人擅长手艺,木工活儿不在话下,但处理这类繁琐的行政事务确是力有未逮。
加之他身份特殊,不可能常驻工地。
而忠老哥,自然会随朱公子同行。
子愚在水行工作已久,虽说尚不能独挑大梁,日常事务处理起来却游刃有余。
更何况,还有道长亲自监督呢?
再者,姚氏庄园涉及命案,必须全力以赴,尽快查明真相——治安费可不是白缴的。
“姚氏庄园的名义主人叫姚乾述,实则是他妹妹姚彩云在幕后掌权……”
驰马前往庄园途中,子痴落后陈铭一步,低声报告。
“嗯,了解,还有其他发现吗?”
“听说姚彩云曾是醉风楼的头牌,传闻是朝廷某位高官的外室……”
子痴面带微妙,悄声传达。
听到子痴的汇报,陈铭心中颇感慰藉!
这位子痴兄对八卦消息和花边新闻情有独钟,做道士真是屈才,倒是个天生的情报员——不,记者。
将来若有传媒行业,此人或许能有一席之地……
思绪纷飞间,已抵达姚氏庄园。
庄园门口,一群人显然已接到通知,垂手肃立,准备迎接天子亲军。
“哪位是姚乾述?”
郑焕开口询问,心想这名字挺有寓意。
“草民就是姚乾述。”
一位面目狡黠的青年男子忐忑地应答。
“这位是南城外百户所的陈百户,负责城厢的缉盗工作……”郑焕连忙向众人介绍案件负责人——陈铭。
“好了,公务要紧,带我们去现场吧。”陈铭没与这些配角多言,直接切入正题。
众人下马,由姚乾述亲自引领来到案发现场——姚家宅院西边的偏房。
这是一间货真价实的书房——除了房间内残留的血迹和一个白色的人形标记。
“这里是姚宅管家姚旺遇害的地方,划线处就是倒下的位置,尸体已由仵作检验……”
大兴县衙的捕头周齐恭敬地向陈铭禀报。
“有财物失窃吗?”陈铭直接问。
“……”
“别奇怪,书房里就不能有钱财?书中自有黄金屋……”
见无人回应,陈铭并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
“回禀百户,这书房,姚乾述自己也很少进来……”周齐低声回答,解开了陈铭的疑惑。
“有趣!”
陈铭微微颔首,不知是赞同周齐的观点,还是对这书房的赞赏,随后便开始仔细搜寻每一处细节。
书房内,书籍无疑是主角,巨大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两侧墙壁,余下两边则是木制屏风和窗户,窗下安放着一座祭台。
祭台上空荡无物。
靠窗位置设有一张黄杨木书桌,书桌后方立着一把四足官帽椅,同样由黄杨木制成。
椅子对面并排放置了一对禅凳,一高一低,环绕着书桌。
文房四宝在书桌上排列得井井有条,整洁无比。
“这书房平时都如此整洁吗?”
“一直都是,但通常都是姚旺负责打扫……”
姚乾述恭敬回答,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定。
陈铭深深望了姚乾述一眼,沉默不语。
“周捕头,封锁现场,贴上封条,除了调查人员,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姚家的人。”陈铭转向周齐吩咐道,随后带领众兄弟和衙役离开。
“百户大人怎么不再追问?我觉得姚乾述的话中有些可疑之处!”周齐疑惑地问。
“周捕头说得没错……郑焕,你怎么看?”
陈铭含笑不答,转头神秘地询问郑焕。
“很明显,这宅子的真正主人另有其人,姚乾述只是个掩护。我们不必深究,现在先去看看死者……”郑焕笑着对众人说。
“对!我看这件事里头隐藏了不少秘密,先查清姚旺的行踪,找出凶手,至于其他事情,当事人语焉不详,恐怕另有隐情!”
陈铭认同郑焕的观点,同时也点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大多数时候,活人比死人更难对付,至少死人不会撒谎……”
大兴县的义庄内,仵作雷刚对陈铭的话表示赞同,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