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洲和苏南对视一眼,顿觉大事不妙,立即朝着夏霸天的住处赶过去。
而夏霸天这边,易欣兰因为夏霸天的话,已经坐不住了,她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夏霸天,话都说不出来。
易欣兰这一刻才知道为什么夏霸天今天做了一桌子菜,为什么行为异常,为什么白了头发。
“怎么不说话了?”夏霸天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的将酒杯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
碎片四溅。
易欣兰吓得浑身一抖,夏霸天双眸猩红的看着易欣兰,神情有些癫狂,他还是在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怎么不说话了?想不起来了?还是我当了二十来年的夏阳天,你都忘记我是谁了?不,不可能忘记,现在的我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你觉得还满意吗?你对你的作品还满意吗?我听不听你话?是不是成为了你理想中的丈夫?”
夏霸天把自己称作为一个作品,那可不是吗?
他就是易欣兰打造出来的,捏造的一个虚拟的人,活得像一场笑话。
易欣兰觉得毛骨悚然,冷风渗入每一个毛孔。
她哪里是不说话,这是吓得完全说不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霸天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笑得可悲又可怜:“怎么,不满意吗?是觉得夏阳天这个身份我还没当够是不是?还是我不足够听你的话?”
“不…不是的……”易欣兰挥着手,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你想起什么了?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夏霸天逼问:“你说啊。”
易欣兰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哪里还找得出借口。
“说不出来了?那我来告诉你。”夏霸天神色森冷:“因为你自私,你明知道我有家庭,有女儿,你布了一个局,把我变成了夏阳天,你害我的妻子,害我的女儿,易欣兰,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这么狠毒,你以为你这样是爱,不,你就是自私狠毒,我是夏霸天,不是夏阳天,我爱的是苏慕音,从来没有爱过你,你用尽手段得到的,都是假的,假的。”
那句从来没有爱过,直接瓦解了易欣兰的信仰。
夏霸天步步紧逼,一字一句质问:“这二十来年,你快乐吗?你做过噩梦吗?你真的得到了满足了吗?你把我变成夏阳天,你就不怕有今天吗?易欣兰,你毁了我的家庭,又给我一个家庭,你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好狠的心,我恨,我怨,我甚至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同床共枕二十来年,易欣兰精心编造的一个梦,用欺骗的手段维持的婚姻,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了。
“不,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没有半点感情。”易欣兰神情也有些癫狂:“夏霸天,我们夫妻二十来年,我们如此恩爱,每个节假日你都送我礼物,我们一家三口如此幸福,你都忘记了吗,你如果不是喜欢我,又怎么会救我,怎么会带我回北城安顿,怎么会为了我和苏慕音吵架?苏慕音已经死了,我才是你的妻子,老公,我们忘记过去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易欣兰想要去抱夏霸天,缓解他的情绪,却被夏霸天直接一把推倒在地上。
“慕音在九泉之下等了我二十多年啊,易欣兰,我们该去地下找慕音赎罪了。”夏霸天有些头晕了,他坐在凳子上,面色变得异常冷静,看着地上的易欣兰:“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该怎么向慕音赎罪,我们俩都有罪,我们俩安逸的生活了二十来年,慕音呢?她在地底下多冷啊,所以,我们俩一起去给她赎罪陪葬吧。”
“什么意思?”
易欣兰满目惊恐,这时她发现自己四肢湿冷,心悸,胸闷气短,意识也有点不清了,而夏霸天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也有些意识不清。
易欣兰注意到酒:“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头孢。”夏霸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们都是罪人,就不该还活着,得赎罪。”
“夏霸天,你疯了。”易欣兰惊恐万分,想要把酒吐出来,已经没有用了,她立马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她不要死。
夏霸天站起身,将手机抢了过来,双眸猩红的盯着易欣兰:“跟你比,我还是不如你,你当年多疯狂,这么大一个局,你都能做下来,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夏霸天,我们死了,苗苗怎么办?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办,你恨我可以,但不能对女儿这么残忍啊,那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女儿,她如果知道我们俩出事了,该有多难受。”易欣兰头痛起来,药效发作的很快。
夏霸天发了加倍的头孢,这是一心求死的。
易欣兰试图利用夏苗让夏霸天心软,可夏霸天连苏南和夏冰都顾不上了,拉着易欣兰同归于尽,又怎么会去在乎夏苗。
陡然间接收二十年前的记忆,揭开易欣兰的阴谋骗局,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个笑话,夏霸天哪里承受得 了?
他的人生,全被易欣兰给毁了啊。
夏霸天只有一个念头,同归于尽,去给苏慕音赔罪。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酿的苦果,昨日因,今日果。”夏霸天语调拔高:“你心疼起夏苗,那我的冰冰和小南呢?她们这二十年来在没有父爱的环境里成长,这笔缺失怎么弥补?我的冰冰认贼作父,你做了这么多孽,现在报应在夏苗身上,那也是应该的。”
“疯了疯了,那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是恶果,恶果。”夏霸天目赤欲裂,头孢在酒精的作用下发作,他的情绪也十分激动,加速了血液流动,加强了药效:“她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夏霸天刚说完就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一晃,站不住了。
“老公。”
易欣兰本能的扶住夏霸天,她那么爱夏霸天,哪怕是决裂,她也不忍心看着夏霸天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易欣兰把夏霸天扶到沙发上坐下来,刚才夏霸天喝了太多酒,易欣兰只喝了几杯,情况没有夏霸天严重。
夏霸天已经到了意识不清的地步,易欣兰自己也没有什么体力,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冰冷,她拿回刚才被夏霸天抢走的手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拨打了救护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