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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并未发生的场景里,王鹦鹉在他脑海里跪在地上,内心惊恐不安:“东宫的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下太子殿下生气了可怎么办?”她瑟缩着不敢抬头,也不敢发出声音。

刘休远看着眼前这个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惶恐而又羞涩的王鹦鹉,刘休远见王鹦鹉始终低垂着头,心中虽明白她是出于敬畏与羞涩不敢抬头,却也不禁觉得有趣。他温和地催促道:“王鹦鹉,抬起头来吧,孤又不会吃了你。”

然而,听到太子的话,王鹦鹉仍是瑟瑟发抖,她的心跳如鼓,紧闭双唇,额头上的汗珠悄然滑落,却仍然不敢抬起那颗低垂的头颅,刘休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摇头,带着一丝调侃和自嘲说:“怎么,孤有那么丑吗?连抬头都不敢看一眼?”这句话说得轻松随意,似乎是为了化解此刻的尴尬气氛。

刘休远在病榻上独自揣摩着王鹦鹉即将到来的场景,心情渐渐变得轻松愉快。他想象着王鹦鹉因迟到而惶恐不安的模样,以及自己即将给予她的那个小小的惊吓与随之而来的惊喜。

刘休远的心中暗自盘算:待她来到东宫,我先故作严厉,质问她为何延误时辰,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定会十分有趣。想到这里,刘休远不禁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王鹦鹉从紧张害怕转为惊讶感激的表情变化。

刘休远沉浸在对王鹦鹉的深深怀念之中,思绪如一缕飘渺的烟云。然而在这个时刻,一个宛如珍珠落玉盘般清脆且带着惊喜的声音穿透了空气,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世界。这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破沉寂的夜空,瞬间唤醒了刘休远沉醉其中的灵魂。

刘休远本能地回转过身,视线所及之处,只见殷玉莹,尽管她的妆容略显俗丽,但这点凡尘之气并未掩盖住她浑然天成的美丽,反而在她身上增添了一种人间烟火的独特韵味。

“太子殿下,臣女玉莹向您请安。”她以一种娴熟而端庄的姿态欠身行礼,言语间透露出既尊敬又含蓄的复杂情感。

刘休远的想象被现实中的殷玉莹所打断,他从对王鹦鹉迟到场景的臆想中回到现实中抽离出来。

面对殷玉莹的请安,刘休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迅速调整表情,展现出太子应有的威严与和煦。他微微点头示意:“殷女郎不必多礼。”

刘休远的目光从对王鹦鹉的深深怀念中抽离,重新聚焦在眼前的殷玉莹身上。

刘休远面色苍白,倚靠在床榻之上,闻听殷玉莹的出现,不禁微微抬眸,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皇族特有的威严与关切:“你今日怎会突然来到宫中?莫非是中书令殷大人因朝政之事入宫了不成?唉,我近日身体欠安,诸多宫内事务尚未理清,多有未知之处,也没去拜访。”他边说边轻轻咳了几声,显得颇为憔悴。

殷玉莹柔声答道:“太子殿下,虽然阿翁过去五年间一直深受病痛困扰,卧榻不起,但他对朝廷之事的关怀并未因此稍减半分,主上总是会在决策之前,派人征询阿翁的意见。你也知道不过阿翁腿脚不便,好几年没有上朝了,这次,臣女入宫,并非因为阿翁,而是我婶母临贺长公主受了淑妃娘娘赏花之邀,故而我陪我婶母同前往,一并去华林园赏菊。

刘休远听罢,微微阖起双眸,面上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因内心的波澜而显得越发冷峻。他的思绪飘向远方,仿佛看见那庭院之中,潘淑妃手持纨扇,笑语嫣然,身旁繁花似锦,映衬着她的丽影绰约。

然而,这本该是一幅明媚画卷,此刻却成为了一种无声的讽刺和刺痛。他对母亲离世后,父亲和潘淑妃复杂情感纠葛,以及对于潘淑妃在这特殊时刻尽享繁华的他心头化作了一种尖锐的讽刺与深深的痛楚,令他不禁在内心深处为母爱的缺失、为皇室内部的人情凉薄而哀惋不已,如果自己的阿母活着,断不会在自己生病还开开心心的和朝中女眷有心情赏花。

此时,正值室内气氛微妙之际,黄门陈庆国走进了太子刘休远的寝殿。手中托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药碗,那碗里盛着刚刚熬好的汤药,热气袅袅上升,弥散出淡淡的草药香。

陈庆国步履轻盈而稳重,他先是低头向太子行了个礼,低眉顺眼地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这是赵太医特制的调养之药,请殿下趁热服用。”

陈庆国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那碗边还细心地缠绕着一圈白色锦帕,以防止烫手。

“殿下,您今日气色实不佳,可否让臣女侍奉喂药?”殷玉莹关心的问道,不自觉地握住了太子的手,想要传递一丝温暖。

刘休远强忍着病痛,心中不禁一沉。殷玉莹她能和姑母临贺长公主,潘淑妃甚密,这让他心头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刘休远缓缓收回被握的手,强打精神挤出微笑:“玉莹,你我自幼相识,情谊非同一般。只是近来我身染疾恙,恐不能与你详谈,何况天也快黑了,这里有庆国伺候,你还是请回吧。”

殷玉莹听罢,秀眉微蹙,她略感惊讶与委屈,遂只能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轻声道:“殿下安心养病,臣女就先告退了,殿下好好养病吧。”说完,她恭敬地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刘休远在殷玉莹离开后。他紧闭双眸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接过黄门陈庆国递来的药碗。那汤药虽苦涩,却也明白是为保自己身体安康而不得不饮下的。

待将最后一滴药汁咽下喉头,刘休远微微皱了皱眉,陈庆国替他轻轻擦拭嘴角。

刘休远嗓音略显虚弱地问道:“庆国,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庆国小心翼翼地回答:“太子殿下,已经快到戌时了。”

刘休远听罢,眉头微微蹙起,王鹦鹉此时应早已来到了。

“王鹦鹉怎么还未到呢?”他轻声自语,声音虽弱,但话语中的期待与担忧却无法掩饰。刘休远因病卧榻已数日未见王鹦鹉,心头的担忧与日俱增。于是,他强打精神,向一旁伺候的庆国说道:“庆国,更衣起身,孤要亲自去看看王鹦鹉是否安好。”

陈庆国闻听此言,面色微变,既担心太子的身体状况,又明白太子对王鹦鹉的关心之深。他连忙应声,一边迅速地为太子准备更换衣物,一边低声劝道:“太子殿下,您的身体尚且虚弱,若是王鹦鹉没事,她定会尽快来东宫的。或许是有事耽搁了,不如奴婢派人先去探查一番如何?”

陈庆国见太子刘休远坚持要去探视王鹦鹉,心下万分焦急,他深知太子病情尚未稳定,此时不宜多动。只见陈庆国面露忧色,急步上前劝阻道:“太子殿下,您的身体如今还十分虚弱,若是贸然起身行走,恐有加重病情之虞。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王鹦鹉姑娘的情况,您且安心在榻上歇息,一切消息都会第一时间禀报给您。”

然而,刘休远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坚决与担忧:“庆国,孤知晓你是一片好意,如今数日未见,孤实在放心不下。孤虽然身病,却也不愿因此而疏忽了对她安危的关切。你就随孤一同前往吧,近身伺候。”

陈庆国深知太子刘休远的决定无法改变,他迅速安排了轿辇,并亲自随行护送。

当轿辇停在王鹦鹉所住的宫女房附近时,刘休远不顾身体虚弱,他轻声说:“庆国,孤自己走过去就好,担心突然出现会吓到她。”说完,便在陈庆国紧张而担忧的目光中,缓缓下了轿辇,一步步向王鹦鹉的房间走去。

刘休远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当刘休远步入宫女房,只见王鹦鹉正忙碌地在灶台前添柴烧火,满室飘荡着桂花糕的馥郁香气。他眉梢微挑,心中暗自思量:王鹦鹉怎么现在做这这桂花糕,都怪我。他沙哑的声音道:“鹦鹉。”

王鹦鹉闻声转头,看见刘休远那熟悉又略显憔悴的脸庞,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关切与惊喜,“阿劭,你怎么来了?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快步走过来,试图去触摸他的额头,探查体温,让他坐下。

刘休远轻轻避开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只是想来找你,大晚上都快亥时了,你大晚上再给谁做桂花糕,难道是我吗?”

王鹦鹉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她边搅拌着糯米糊边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唉,阿劭,你有所不知。昨日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找到我,说是太子殿下特别想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你说奇怪不奇怪,宫中御膳房的桂花糕本就是一绝,为何太子放着那些佳肴不吃,却非要让我来做。”她继续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和困惑,“我仔细想了想,除了平日里给你和我们宫女房的几个姊妹尝过,这宫廷之内,我也没给其他人做过桂花糕。太子是怎么知道我的手艺的呢?真是让人费解。”

刘休远皱着眉头,看着王鹦鹉还在灶台边忙碌,关切地问:“可是鹦鹉,太子殿下既然点名要你做的桂花糕,为何现在还没送去?怎么晚了太子估计早已歇息了,这么晚送过去,他怎么吃呢?”

王鹦鹉闻声,手中动作暂停,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委屈。她抬头看向刘休远,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丝懊恼与不甘:“阿劭,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今天午后就做好了这桂花糕。可是……”她指了指角落里被扔在地上的那盘已经破碎不堪的桂花糕,神情黯然,“本来是打算尽快送到东宫去的,结果却被一个东宫的女郎拦下,说我的糕点不合规矩,还说我要勾引皇太子,不仅不许我进去,还当众将它扔在了地上,你说我连太子殿下的面都没见过,怎么勾引他。”

刘休远听罢,想起殷玉莹居然这么跋扈,脸上浮现出愠怒之色,走到那盘散落一地的桂花糕旁,拾起一块碎片,惋惜地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桂花酱和细腻的糯米层:“这明明是你精心制作出来的桂花糕,怎能这样被人糟蹋?”

王鹦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却又无可奈何地说:“宫里的规矩繁多,我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又能如何得罪了官家女郎?罢了,不说这些了,即使误了时辰,再晚也要做完给太子殿下送过去,不过误了时辰,希望太子殿下饶了我,不然挨一顿板子想想就疼。”

刘休远听罢,内心瞬间明了却又矛盾万分,原来是他想吃王鹦鹉做的桂花糕,特意让陈庆国传旨让王鹦鹉做桂花糕,想告诉王鹦鹉自己的身份,让她去东宫伺候,可是他看着王鹦鹉忙碌而疲惫的身影,心中涌起歉意,他想告诉王鹦鹉自己就是太子,可是他不知道为何。

刘休远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鹦鹉,其实我就是……话到嘴边,他也没说出来,那个太子殿下想吃你做的桂花糕,是我向太子身边的黄门陈庆国特意提到了你的手艺。我本意是想让你的才华得到赏识,也能让太子高兴,却没料到这会给你带来如此大的负担。”

刘休远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与歉疚,“我知道你现在很累,而且已经误了时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看到你如此辛苦,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刘休远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私心,继续说:“明天再做也不迟,太子殿下并不会急于一时。作为他的贴身侍卫,我可以保证这一点,真的,我不骗你,我会帮你说好话的,再说这么晚了,太子生病难道不休息,可能他贵人多忘事,早把你忘了。”

王鹦鹉听了刘休远的话,原本紧绷的脸庞瞬间舒展开来,她眼中的忧虑被一抹惊喜所取代,虽然她并未完全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但至少知道今晚可以安心休息了。她感激地看着刘休远,轻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泪光:“阿劭,谢谢你,也谢谢你能为我考虑这么多。那我们就按你说的,明日一早再精心制作,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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