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万花楼,我与阿忍迅速回到了赌坊。
召集所有人,准备明早城门一开,便离开都城,直奔南疆。
次日,晨曦破晓。
都城门前。
我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平民女子的布衣罗裙,挂着面纱,坐着马车里,与阿忍等人排队等着城门大开。
第一声晨钟暮鼓敲响,厚重的城门在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守城的金吾卫带领几名护城官,开始一一查阅出城百姓的户籍和通关文牒。
我坐在马车里,紧握着手中的银盒子,尽管内心惴惴不安,仍在耐心地等着城门放行。
可这时,偏偏马车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乱嘈杂的马蹄声。
哒哒哒的,每一声都像踏在我的心头上,让原本的不安无限地放大,连手都忍不住跟着发抖发凉。
“睿王殿下有令,近日出城者严查......”
玄掣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出城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城门的官兵查通关文牒,玄掣则事先查脸。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玄掣来到我和阿忍的马车前。
“车里可有人?”玄掣质问。
站在车外牵马的阿忍恭敬应道:“回官家,车里坐的是俺家娘子。”
“下来。”
玄掣冲着我的马车冷声喝令。
我系好面纱,提着裙摆,装成瞎子,一路摸下了马车。
阿忍这个木头,傻愣愣地站在旁边看着我发呆,也不知过来扶下我这个“娘子”。
真是太不会演戏了。
着实比不上于世机灵,也比不过我和于世间的默契。
还不如玄掣呢。
我故意装踩空摔倒,玄掣瞥见,还知道上来扶我一把。
下了马车,我双手一顿乱摸,装作寻找阿忍。
玄掣都忍不住替我凶了阿忍一句:“愣着干什么啊,还过来扶扶你家娘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夫君的?”
阿忍显然是被我这说装瞎就装瞎的本事给惊到了。
玄掣这一说,他才反应过来,紧忙凑上前来扶着我。
我揪着阿忍的衣袖,扮成小鸟依人的“娘子”,乖乖地靠在他身侧。
我微微偏头,装盲人眼神放空的模样,借着余光朝魏驰那边瞥去。
魏驰就坐在城门前的太师椅上,手撑着太阳穴,气场冷寒地坐在那里压阵。
周围的金吾卫和官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认认真真地检查过往之人的户籍和通牒文书,半点都不敢含糊。
“抬起头。”玄掣命令我。
他明明在我正前方,我却故意对着斜前方的空气,微微俯身作揖。
随后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向一处,一对眼珠子聚在中间,挤成了斗鸡眼。
旁侧的阿忍忍不住摸了摸鼻头,似乎在强忍着憋笑。
玄掣看着我的面纱,皱着眉头,又是不满。
“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戴什么面纱,扯下来!”
啧啧啧,真凶!
在睿王府上,玄掣可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阿忍终于有了点眼力见,在旁连忙替我解释起来。
“不瞒官家,我家娘子前不久害了怪病,这脸上长了一脸红麻子,有的地方还溃烂流血,丑得吓人,我们怕吓到路人、吓到官家才戴的面纱。要不,就不摘了吧,免得恶心到官家。”
“少废话,让你们摘就摘。”
无奈,我只好低眉顺眼地摸到脑后,解下了面纱。
有那么一瞬,我很担心。
因为昨夜在万花楼,玄掣挑起帷帽的垂纱看过我这张脸,当时虽然是男子装扮,此时是女子装扮,可若是心细聪明之人,搞不好便会怀疑我。
玄掣盯着我瞧了几眼,咂舌道:“这什么怪病啊,够吓人的,不传染人吧?”
阿忍摇头摆手:“不传染,不传染。”
好在玄掣是个憨子,觑了我几眼后,也没发现什么。
他抬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见我对他的手没反应,便摆手让我和阿忍走了。
“到前面去,拿着户籍和文牒。”
“谢官家。”
我重新系上面纱,阿忍欲要扶我上马车。
“站住!”
偏偏魏驰又盯上了我。
“......”
我真是又恨又气又想笑,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还老是能盯上我。
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我紧张地拽着阿忍的衣袖,站在马车旁候着。
魏驰缓缓起身,携着他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闲庭信步地朝我踱步而来。
他在我身侧站定,蛮横霸道地扯下了我脸上的面纱。
我佯作惊恐害怕,紧紧握着阿忍的手臂,躲到他的身后。
而一双眼睛始终茫然不聚神地看着别处,扮着斗鸡眼,装盲装瞎。
魏驰仔细打量着我,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阿忍瞧见,立马伸手阻拦,结果却被玄掣拔剑拦住。
阿忍在旁愤慨道:“殿下纵使身份再尊贵,又怎可如此轻薄草民的娘子?这跟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魏驰对阿忍的话视而不闻。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提到眼前冷冷地瞥了一眼他自己的手指。
如他之前所说,握着我手腕时,他的拇指刚好可以扣到他食指的第一个指节。
步子朝我逼近一步,另一只手扣在我的腰肢上,魏驰他沉声问我。
“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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