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世小爷已失踪多日,生死不明。大理寺那边最近几日的死伤案宗,属下也找人去确认过了,至今仍未发现世小爷的尸身。”
“南晋的使臣可还在都城?”,我问。
阿忍点头应道:“在。”
“于世何时失踪的?”
“应该是七日前,世小爷同属下说,他要夜探使臣所住的番馆,也就是那晚之后便没了下落。”
“可有派人去番馆探查过?”
“属下是亲自去的,在那三名南晋使臣住的番馆里,并未找到与世小爷有关的任何迹象。”
想来也是,官家安置使臣的番馆,他们也不敢藏人或下手杀人。
阿忍面露担忧,紧着眉头问我:“殿下,世小爷他会不会......”
“不会。”
我斩钉截铁打断。
不是我多肯定,而是我压根不想接受于世已死的事实。
而且,冥冥之中我能感知到,于世定还活着。
可若是南晋使臣抓走了于世,他们会将他藏在哪里?
“南晋使臣可有跟晏王接头?”,我又问。
阿忍神色凝重地颔首道:“南晋使臣来到都城后,去了几次万花楼和西域酒肆,想必就是去见晏王的。”
传国玉玺的秘密只有我和于世知道,纵使太子哥哥的亲信和阿忍,也不知我和于世来东魏的真实目的。
“可知南晋使臣此行来东魏是为何?”
阿忍茫然摇头。
“听说是来跟东魏谈茶田生意的,愿意租赁田地给东魏的茶商,种茶采茶,咱们南晋仅收取租金之类的。”
说着说着,阿忍挠了挠头,有些窘困道:“属下一介武夫,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无妨。”
思前想后寻思了半晌,我又问阿忍:“南晋使臣除了万花楼和西域酒肆外,可还有去过其他地方?”
“之前,自打世小爷没了踪影后,我等轮班盯着那几名使臣,除了万花楼和西域酒肆外,也就是去茶楼喝喝茶,到勾栏瓦肆听听百戏,有时还会去斗兽阁里看看热闹,其他特别的地方并没有。”
听阿忍这么一说,更加可以肯定,南晋使臣此次来东魏,分明就是冲着晏王来的。
既然这事跟晏王挂上了钩,那就得去见见我的“好主人”晏王了。
同阿忍交代了几句后,我离开赌坊,最先来到了万花楼的后院。
晏王收到口信后没多久便赶来了万花楼。
万花楼的雅阁里。
薄纱屏风后,晏王慵懒地倚坐在美人榻上。
今日他没拿着折扇,而是手里摆弄着一个小物件。
隔着层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那是什么。
“不在我六弟身边好好守着,怎独自一人先回了都城?”,他声音冷幽幽地质问我。
我额头贴地,仍在扮演忠心且卑微的手下。
“回主人,蔺芙姑娘也去了南州,奴婢因无意伤到她,触怒了睿王,被睿王赶了回来。”
晏王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又问我。
“听南州信使来报,此次南州水灾,魏驰治灾有功,表现卓越。如今,他甚得圣心,朝臣之中也不乏有人说,东宫太子之位......非魏驰莫属。”
我垂头不语,等着晏王接下来的话。
“前两日,本王还派人去南州给你送信,让你在回都城的途中,了结了魏驰,没想到你竟先跑回来,坏了本王的计划。”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恕罪。”
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晏王起身绕过屏风踱步来到我身前。
锦靴进入余光,转而又落在我的左手上。
晏王踩着我的手指,不停地施力,到最后几乎是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手上。
心口痛,手指痛,还在发烧的身体,似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身上冷汗潺潺,打湿了衣衫。
我趴在那里原地,咬牙强撑。
待晏王终于解气后挪开脚,我卑微地表着忠心。
“待睿王回都城后,属下定寻机替主人杀了他。”
晏王在我面前蹲下,用折扇挑起我的脸庞,看着我阴冷地笑着。
“不愧是本王培养出的细作,戏演得......可真好啊。”
他眼神意味极深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缓缓展开,摊平的掌心稳稳地托着先前摆弄的物件。
瞳孔骤缩,儿时母妃手中的那枚传国玉玺赫然撞进我的眼帘。
“柒娘,许是为这个回来的吧?”
“啊!不对。”
晏王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应该叫你......岁和公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