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州河边,一片隐蔽的低洼地。
两旁林木繁茂,河边芦苇随风摇曳,微风拂过,发出沙沙的低语。然而此处静谧异常,无鸟兽虫鸣,连盛夏常见的蛙声也消失无踪。
樱子被一个身高仅及一米七,却长有异乎寻常大手的男人押送至河畔。
芦苇丛中,一个黑影静静伫立,背对着河岸,身形修长,身披一件古老的雨衣,头戴一顶挂着黑边的斗笠。
尽管风向正面吹来,却似特意避开了这个人影。
\"主人,人带到了。\"押送樱子的大手男子恭敬说道,随即推倒樱子于地。
樱子连忙起身,尝试站立,无形的威压让她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地,低头不敢直视黑影,\"老,主人,对不起,未能完成您的使命,请主人宽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为主人付出一切。\"
樱子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抬头窥视,视线延伸至黑影脚下,却发现他脚下并无影子。再看向一旁的芦苇,每根都在地上投下了清晰的影子。
她在乡村长大,听闻过许多关于森林精灵与幽灵的故事。老人们常说,凡人皆有魂魄,三魂六魄化为影子,无影者要么是精灵,要么是幽灵。
如今许多人把这些当作迷信,但若非真实存在,这些传说又源自何处呢?...
樱子的心跳如雷霆般震颤,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骤然袭来,令她窒息在神秘的迷雾之中。
“你以灵魂为代价,成为我的忠诚侍者,我赐予你绝世美貌和魅惑之躯,我信守誓言,给予你的已全部兑现,而你却连这点小事都无法胜任。
那个女巫雕像内的灵魄,耗费我数十年光阴精心炼制,历尽千辛万苦方得成就,它的价值远远超乎你,但你竟将它破碎殆尽,连一丝灵光都不曾留下。”
“到底是何处出现了疏漏,你有何打算来弥补这个过失?”
那幽黑的身影声音低沉,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阴郁,仿佛他的每个字眼都能使周遭的气温骤降,风声也变得狂野而急促,芦苇丛中的沙沙声越发刺耳。
“主人,我错了,再也不会辜负您的期待,但我也有冤屈,我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去做,直至最后一刻,不知为何失手了。”
“主人,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化身牛马以示报答,求您宽恕我。”
“主人……”
樱子边说边磕头,额头上沾满了混有砂砾的泥土,一丝鲜红的血液渗出。
突然,一双漆黑的铁靴映入樱子的眼帘,靴面上镶嵌着金色的纹饰,仿佛云雾缭绕,初看华丽,再看则充满阴森奇异。
樱子幼时在故乡见过送葬的队伍,有些逝者的脚下便绣有类似的图腾。
“主,主人……”
樱子颤抖不已,不敢仰视,额头紧贴地面,祈求宽宥。
“我原谅你了。”
“主人……谢谢主人,谢谢……”
“但是,你让我失去了一个灵魄,你的生魂将为此付出代价。”
“主人,不,请不要!”樱子脸色苍白,瘫坐在地,竭力后退,泪如泉涌。
“你说过要甘心为奴报答我,如今我只是取你生魂,你就后悔了?果然,你欺骗了我。”
“不,主人,不……”
樱子的话语未完,黑影的大手已经笼罩住她的头顶,掌心如同黑洞,抽离出樱子头顶那一抹淡白色的生魂。生魂挣扎着,其五官与樱子相去甚远,是个胖乎乎的丑丫头。
胖丑丫头竭力反抗,试图回归肉身,却无法抵挡黑影掌心的强大吸力。
樱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满脸狰狞,像是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随着生魂渐渐被抽出,她原本精致的容貌也随之改变,与生魂的胖丑丫头无异,这才是她真实的样貌,只是因与黑影的交易才得以短暂的美丽。
很快,生魂被完全抽取,黑影随手一挥,将其纳入衣袖之内。
黑影看向大手男子,男子立即单膝跪地,“主人。”
暗影笼罩下的巨汉,其面孔半掩于硕大的法师帽之下,低沉地呢喃:“天州城果然藏龙卧虎,那女巫雕像的守护结界中有我设下的法术,竟被他轻而易举突破并反转,就连我封印在雕像内的微弱灵魂,也无法幸免于难。”
巨手男子回应道:“主宰,难道此人就是屡次破解您法阵的那个年轻人?据情报,他今晚现身于魔法玩偶交流盛会,但何时离去尚未查明。”
黑暗中回荡着幽灵般的声音:“仅凭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就能瓦解我的法术,你是质疑我的力量,还是相信这个魔法时代已诞生了一位绝顶天才?”
巨汉惶恐地辩护:“主宰,我并无此意,那小子背后必有高人指点。我探听到,他有一位师傅名叫慕元驹,是医术与魔法双修的非凡人物。”
“慕元驹,有趣。”
“主宰,是否应我去解决这位老者?”
“不,他能透过弟子破除我的法术,绝非寻常之辈。你若单独行动,很可能丧命。此事暂且按下,待我闭关结束后,便是他魂归黄泉之时。不止他,整个天州城都将沦为魔域,哈哈哈哈!”
“主宰英明,只是……”
“讲!”
“墨氏家族再次催促,希望您早日出手助他们达成目标。您赐予墨家的剧毒宝石本可取走周惊蛰的性命,却被他侥幸逃脱。
墨家忧虑事态拖延,故前来催促。我已经暂时挡下,但若拖延太久,恐怕会引起墨家的疑虑。”
“哼,我的毒岂容轻易逃脱,即便有人解毒,也只是短暂的延命。你告诉墨家,中毒者即便侥幸存活,也无法支撑超过一个月。”
“遵命,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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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魔力马车停在庄园前,墨墨从车内走出,打着呵欠走向灯火通明的别墅。夏小牛想必早已归来,他悄然打开门,甫一踏入便与夏青竹的目光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