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
“他说你要是回来了,就去百家村那边去找他,他暂时在那边落脚!”
陈青峰心里记着这件事情,见过了同事之后,他就安排同事一起去买礼物。
说起来,陈青峰和程队长之间其实关系很复杂。
这次出面去看他,陈青峰的处境真是去也不合适,不去也不合适。
去了,在有些人眼中可能就是一种炫耀。
可要是不去,却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不过陈青峰总觉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种事情就是不可能做到人人满意。
索性他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众人来到了医院这边,几个以前跟程队长关系处的比较紧密的下属立刻进去了。
陈青峰和袁庆生守在外面。
就在这时,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不进去!”
“啊!大嫂!”
“你就是小陈同志吧!你和我们家老程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大嫂,我和程队长之前的事情其实是有些误会,都是为了工作……”
“小陈,别放在心上,我们家老程就是那个脾气,我早就说了,他这辈子是走运才混到了公安局的领导岗位,以我对他的了解,以他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在我们村儿当个生产队队长,这件事儿我还得谢谢你们,听说当时还是你救了他!”
“大嫂,这是我们干公安应该的!”
“进来吧!我得让老程好好的谢谢你!”
陈青峰看到家属的态度,这才放下了心来。
于是他就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房间里的人见到陈青峰进来都纷纷的走到了一旁。
陈青峰被大嫂拉着坐到了床边的位置。
老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鼻子里插着管子,嘴巴歪着颤抖着。
然后抬起手来伸向了陈青峰,陈青峰见状,连忙把手握在了他的手上。
老程费尽力气摇了摇手。
陈青峰觉得这可能是在握手,因为对方的动作很柔和。
然后老程扭转着身子,把另一只手放在了陈青峰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一刻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恩怨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人一旦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很多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也就想清楚了,原本解不开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
当陈青峰和袁庆生一起离开病房的时候。
袁庆生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程队长以前是个多要强的人呀!”
“是呀!可最终还是败给了身体……”
……
从医院回来之后,陈青峰连日奔波,回到宿舍之后简单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来市里的这些时日,屋子里始终没有来得及收拾。
正好今天刚回来,单位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陈青峰利利索索,把自己的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就有整理内务的习惯。
但来到了地方上工作之后,很多事情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部队上的工作,有部队上工作的节奏,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一切都有规章制度,而地方上往往人都是跟着事情走,有的时候一个案子来了,连续几天都不能好好休息,这种时候再强求把内物整理干净,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晚上陈青峰没有去食堂,袁庆生跟陈青峰说,他的父亲想请陈青峰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不过陈青峰还有事。所以就婉拒了,不过袁庆生坚持等过两天再一起去。
陈青峰之所以没去,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陆文婷给他寄来的信,到底说了什么。
陈青峰,小心翼翼的剪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原来这么长时间不见,陆文婷这边也有了一些变化。
她在医院的医术很高,但是因为很年轻,所以组织上也不好,对她委以重任,不过这一次他接下来是说有了一个去帝都学习的机会,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陈青峰字里行间还是看出来了,陆文婷是问他有没有时间去帝都找她。
陈青峰想了想,于是也写了一些自己的近况。
比如省厅打算把他调到石门市工作。
然后陈青峰又想了想,最后他打算托在羊城的王爱民给陆文婷寄几件羽绒服回去。
“文婷,帝都那边的气候很冷,我托朋友从羊城那边给你寄几件防寒用的羽绒服,另外等你到了帝都那边,我抽时间过去看你,到时候……”
陈青峰写到了“到时候”这三个字,却不知道下面的内容该如何写。
所幸这封信也就写到了这里。
于是他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邮票和信封,封好之后就穿上衣服出了门。
陈青峰骑上自行车,然后朝着百家村的方向一路前行,路上在市委对面的邮局找了个邮桶,把信塞了进去。
然后就一路骑着车,终于来到了百家村附近。
这里其实是一处村落,但距离市区较近,再加上周围有矿上工作的人,所以周围的住户鱼龙混杂,有些村民就把家里多余的房子往外出租,租给那些矿上没房子的矿工的家属居住。
陈青峰按照栓子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随后他推着车来到了一处破落的院子。
“栓子?栓子?”
突然间西厢房有人推开了挡在外面的棉门帘,然后陈青峰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乡。
“峰哥,你咋才来呢!”
“你小子怎么住这儿了?又干啥呢?”
“矿上不是有些散煤吗?我经人介绍过来,打蜂窝煤,每天往市里运!”
这年头北方就算烧得起煤,也是少数人。
不过城里面烧柴火确实不太方便,因为烟太大了,还是煤火更容易一些。
陈青峰掀开门帘走进了栓子的房子,墙角堆着几颗白菜,外面堆着一些煤,里面生着炉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还算是干净。
“峰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当初把你抱来的那个婆子姓马,听说现在就在百家村住着!”
“什么,你确定?”
“这婆子可坏透了,我回去之后也是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她的下落,听说她从年轻那会儿就是做人伢子的,现在也还干着这一行……”
“她住在哪儿?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