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眉头微蹙,对于毛真人的啰嗦与悠哉态度甚感不悦,我心中暗自嗤笑,料想这老者恐怕尚未深切体会饥饿之苦,何以话语如此冗繁。
“逃犯朝哪个方位去了?”张志追问。
“那边,那边。”老者指向远方,所指路径乃是通往大泉灵涧左侧数十丈之处,一旦遁入密林之中,则踪迹全无。
时间已过去一个多时辰,那人定然远离此地,然而此刻暴雨如注,或许可减缓他们的行进速度,加之那群人中有伤者与几位女修,稍显拖累。
“这位该如何处置?”胖子等待指示。
张志忽而看向我:“他是你的故交,你觉得应如何行事?”
“处置?”毛真人脸色骤变:“诸位道友,老夫别无所长,唯通晓一些灵草仙药,略懂疗伤复元之道。你们在此地生存,离不开老夫相助,万万不可将老夫‘处置’了啊。”
毛真人闻听“处置”二字不禁颤栗,身旁那位灵敏的胖子险些忍俊不禁,直至瞥见张志冷峻的表情才强忍笑意。
我提议:“不妨让他暂且前往灵照塔用餐,泰森虽已取出体内异物,但后续修养至关重要,毛真人的丹药功效非凡。”
正所谓世事难料,原本认为泰森及其同伴生还几率不过四成,却不料巧遇毛真人,如今看来泰森的生机陡增两三成,当无忧矣。
张志不曾料到这看似絮叨的老者竟有这般神通,僵硬的面容终现一丝松动:“老人家,你去灵照塔用膳吧,正好有两位弟子需你照料,只要你能助他们康复,往后你的饮食起居便由我来负责。”
“这么说不是要‘处置’我了?”毛真人如梦初醒,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笑声过后,我望向王二代离去的方向,说道:“不宜拖延,放虎归山必留后患,追!”
立即遣散毛真人,我们迅速整队疾驰前行。
片刻间,山脚已在眼前,只是无法估测王二代带领手下逃出了多远。雨水浸润的山路一步一个深坑,脚踏出泥泞,泥土如同顽石般粘附于鞋底。
林中雨水自枝叶滴落,头顶雨声嘈杂,而林间的风却闷热潮湿,仿佛一头狂暴猛兽在其中肆虐。
起初,我们意图趁王二代等人在山中行走不便,一举将其截获。现如今方知,我们同样陷入了困境,甚至更为缓慢。
追踪数百步后,我们已是疲惫不堪。
“那些人怀揣逃生之心,奋力向前赶路,想必速度已超出我们不少,难以追赶了。”张志用力甩掉鞋上的泥巴,倚靠在一块巨石之上歇息。
其余同僚驻足凝视,眼神充满犹豫。
寻常人至此早已不愿继续追寻,包括我亦对此满山泥泞避之不及,此时收手尚可减少些许折磨。
“就这么让他们轻易逃脱吗?”我惋惜地看着前方纷乱的足迹,若不一鼓作气将他们制服,只怕日后他们仍会卷土重来,滋生祸端……
我们在秘境之中停留的日子已然屈指可数,绝对不容许在关键时刻遭遇意外,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往往会在最紧要关头给修行者带来致命的打击,尤其是对于运势不佳的人来说。
张志凝神静坐,他眼底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与决绝,像他这般坚毅之人,出手必全力以赴,他人无法撼动其分毫;然而面对王二公子,则是另一回事。张志心中期盼能携李晴重返人间仙境,然而最大的阻碍便是那位傲慢的王二公子。
只要王二公子尚存于世,以他的权势和修为来看,张志在他面前不过如蝼蚁一般渺小。至于我自己,自然更是无法比拟,但我的看法与张志有所不同,他打算在此处一举除去王二公子,而我却反对滥杀无辜,即便日后返回人间仙境,恐怕我也将面临重重困境。
张志手中的飞剑不断地刺入地面,又迅速拔出,如同幼时演练剑法般的动作。
“张师兄,下一步该如何行动?”那个机敏的胖子弟子问道。
张志紧抿嘴唇陷入沉思,片刻后突然反问:“你们有何见解?”
他的手下虽然大多举棋不定,但其中不乏智者。只见那胖子微笑着说:“此事有何纠结之处?若欲不惜一切代价擒拿对方,便即刻启程;倘若想要暂避锋芒,那就立即回返宗门。”
此言并非空谈,实乃明智之见。行事皆需抉择,目的既定,必然伴随相应代价;每一种选择,都将产生同等的代价。
“诸位师弟还有何高见?”张志再次询问。
我长叹一口气:“不如先回宗门,王二公子率众闯入这凶险丛林,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旦他们试图绕路返回海岸线,我们可以派遣弟子每日探查一次,若真让他们出现在海岸边,我们便可立刻对其进行清算;如若他们在深山中不出来,待到天霁地干之时,自食其果的只会是他们。”
张志手中飞剑轻击掌心,随手摘下几片树叶擦拭干净,缓缓起身:“你们二人去前方侦查,不必急于求成,再深入些,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无论是否发现目标,都要按时返回。若未找到人,务必将追踪方向记牢,待天晴地干之后我们再行搜寻。”
尽管被派遣的两位弟子满腹怨言,但也只能遵从张志的命令行事。
我明白张志此举背后的意图,无非是借机碰碰运气。若是换作我领队,恐怕也会采取相同的策略——有枣没枣,打两竿再说。
然而事有凑巧,这次运气竟然出奇的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两名弟子便回到了队伍中,并且带回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孟某!
当我见到这两名弟子押解着满身泥泞的孟某归来时,几乎笑出了声,这运气也未免太过逆天了吧,为何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抓到了孟某?
孟某低垂着头,显得虚弱不堪,全身沾满了泥水,甚至连那一头原本油光锃亮的头发此刻也被泥土覆盖,整人看上去就像一头刚从烂泥坑里挣扎出来的野猪,哪里还有半点先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孟老板模样。
孟某抬眼看向我们,在看到我的刹那,他颓唐的面庞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惊愕……
在修真世界的背景下,此段文字修改如下:
他欲遁逃,因为他深知一旦落入我手中将会遭受何种命运,然而他误判了我,我能施以的顶多是教训一番并将他囚禁,而张志则不然,为了报复泰森之仇,他的手段必定比我更为狠辣无情。将他的胞弟悬挂在海崖之上便是铁证。
“孟掌门。”张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孟掌门并未认出张志,他语气冰冷地质问:“你是何人?”
“你不识得我,此前我只是个守护者罢了。”张志淡然回应。
孟掌门似乎忆起了往事,瞳孔瞬间收缩:“你是那位击败武枪圣者,并潜藏于古灯塔内之人。”
“王某曾提及过我。”张志轻笑一声:“带过来。”
“走,安分些!”两名弟子押解着孟掌门向前行进,我上前迎接孟掌门,上下打量着他:“孟掌门满身尘土,可是遭遇了修士的追杀?”
“张毅,你莫要太过嚣张!”孟掌门怒斥。
“我还真就嚣张了,孟掌门,当初你擒拿我时,那份得意可比我此时更甚哪。”我用足尖轻轻一点他,他以为我会动手,慌忙向后闪避,却被两名弟子一把踢翻在地。
孟掌门沦落到如此境地,自然已有了承受苦难的心理准备,他抬头望向张志,质问道:“你我之间并无恩怨,为何要捉拿我?”
我不禁摇头失笑,这问题幼稚至极。
“就当我心血来潮吧。”张志懒得多言解释:“带回宗门,他弟弟如何处置的,他也照办。”
听闻自家弟弟的消息,孟掌门焦急发问:“你们对他做了些什么?”
“你如此挂念他,回去与他作伴吧。”我牵着孟掌门继续前行,告诉他:“令弟并未受过多重的惩罚,安心吧,毕竟我们都属于毅明派系,只不过令弟此刻极度想念你,还请我带你过去陪他呢。”
孟掌门咬紧牙关,腮帮紧绷,眼中凶光毕露,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我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直击其面颊,却忽略了手上尚有旧伤,痛感反噬,使我更加愤慨。我推开两名弟子,冲着孟掌门一阵狂攻。
“你还敢用这般目光瞪我?你拆毁我的修炼之地,险些置我于死地,可曾料想过会有今日这番遭际?”
无人阻拦,即便孟掌门最终会被带到那片海崖接受惩处,那里还有泰森的两位修为高强的同门正在等候。
“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孟掌门面目狰狞,口中滴血,宛如一条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疯犬。
“我好怕呀,你在提醒我要对你痛下杀手吗?”我抬腿又是一记猛蹴,孟掌门惨叫着滚落在地。
“别打了!别打了!”孟掌门突然抱住了我的腿,苦苦哀求:“求你不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