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青霜会是那样的人,但是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得通。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告诉主子全部的实情,希望主子能有所决断。
楚胤辰负手沉吟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道:“随她吧,我们就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
“主子,您真的喜欢上青霜了?”夜擎忍不住问道。
楚胤辰闻言,脸色一沉,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他了。
他也说不出自己现在对青霜是什么感觉。
他一方面怀疑着青霜,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对凤千尧越来越多的关心,而对青霜感到愧疚。
见楚胤辰不说话,夜擎心下也有些了然了。
以主子的脾性,如果不是事实,他会立刻严词否认,可主子现在缄默的态度,说明他心里至少是有些犹豫的。
“是属下越矩了,不该过问主子的私事。”
夜擎刚想退下,便听楚胤辰又开口问道:“如若真是青霜为了将我引来,设计制造了这场内乱,搅得南疆民不聊生,换作是你,该当如何?”
夜擎垂在身侧的双手一颤,随后紧握成拳,“作为替主子守护南疆的影卫,就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和南疆的所有百姓负责。南疆五城混乱不堪,青霜本就不可推卸的责任,倘若是她在暗中生事,监守自盗,那就更是罪加一等!”
他不知该如何处置这样的行为,只能够表明自己的态度。若让他大义灭亲杀了青霜,他必定做不到。不过,青霜如果真的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陷如此多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甚至不惜伤人性命,那他,便再也袒护不了她了。
夜擎走后,楚胤辰从桌下拿出一幅卷轴。
卷轴被他缓缓展开,上面露出一清雅秀逸的女子,眉眼灵动,栩栩如生,与凤千尧的相貌有九分相像,气质更是足足像了十分。
自从凤千尧走后,楚胤辰的脑子里总是不断浮现出她的身影,以至于他完全不能再坦然去面对青霜。
内心的挣扎越来越强烈,却又无法对任何人诉说,只能在每个寂静的夜晚,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中,寄情于纸笔之上。
楚胤辰再次端详着自己的画作,低低的叹息夹杂着一丝嗔怒,“这女人,到底躲往何处去了……”
此时,凤千尧正约了白术,在冼城中的茶楼见面。
幽静雅致的包厢之中,凤千尧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白术,你可知有什么药物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感情的?”
白术是神医,这天下间,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药物了。
“还有这等药?倒是不曾听说。”白术惊讶,表示闻所未闻,“我只知药物能够控制一个人的生死,却不知还能控制感情。就算是蛊术,也只能逼迫一个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但却不能左右他心中的真实所想。”
“没有?这可就奇怪了……”凤千尧摸摸下巴,纳闷道,“如果不是依靠药物,青霜怎能让那么多男人都鬼迷心窍地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白术知道凤千尧为了找出这些线索煞费苦心,也不忍让她失望。于是,她搁下手中的茶盏,安慰道:“没事,我徒弟赫连清博学多才,对民间的奇闻异事也颇为了解,不妨问问他是否知晓。”
不一会儿,赫连清就被人请了过来。
他一进门,只见自己师父和一名陌生女子站在一起,脸上露出一抹诧异,“见过师父,这位是……”
“哦,这是为师游历江湖时结识的朋友,正巧她最近也在这南疆办事,便顺道过来看看为师。”
“原来是师父的朋友,幸会。”赫连清对着变脸后的凤千尧谦和有礼地作了一揖。
三人入座之后,白术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替凤千尧开了口,“徒儿,你可知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感情的?”
“感情?”赫连清也知道白术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出来喝茶,他仔细思索了一阵,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弟子曾听闻,南疆过去有一种秘术,叫做媚术,只能由女子修习。中了媚术的男子,会死心塌地爱上施术之人。”
“还真的有媚术这种东西?”凤千尧大吃一惊,又有些恍然大悟,她在现代的电视剧中倒是听过这种东西,还以为纯属虚构,“你可知如何解除媚术?”
“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对这媚术知之不多。在下不知施术之法,更不知如何解除。而且,据说媚术因为过于阴毒,过去总是受到江湖中正义之士的抵制,早已逐渐走向没落。而这南疆媚术的传人,之前也被仇家屠了满门,所以,往日在江湖中横行一时的媚术已经失传近二十年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赫连清才完全没有怀疑过,楚胤辰对青霜的忽然转变是与媚术有关。已经销声匿迹多年的秘术,怎会突然又重见了天日?而且,媚术失传之时,青霜还未出生,她也不可能学到这些。
凤千尧一愣,问了半天,居然已经失传了?这怎么可能!
青霜一定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又重新得到了这种术法的修炼方法!
既然青霜来南疆之前并不具备这种技能,那自己现在只需要去查查,青霜这一年来有没有什么比较怪异或者反常的行为,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冼城的主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名身形瘦削的小丫鬟快步走进一间布庄,取了一匹锦缎之后,又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巷子被两旁宅院里延伸出来的树冠遮盖,连阳光都不怎么透得进来。
此时,巷里仅有小丫鬟一人独自行走,她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便将怀中的锦缎又抱紧了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猛地伸手捂住小丫鬟的口鼻,把她拖入了巷子中最为阴暗的隐蔽之处。
小丫鬟被吓得双眼圆瞪,锦缎掉在地上。她想大声呼救,却又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顿时又惊又怕,脸上失了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直往外冒。
身后之人力气很大,就这么死死地将她困在臂弯里,任凭她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