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求求您去王府看看我家主子,他要自宫以证清白。”
“什么!!”
...
苏岁安在易帜的带领下一路紧赶慢赶。
等她赶到定北王府的时候,定北王府少有的忙成一团。
苏岁安心中一凛,抿唇快步前往傅景荣的院落。
傅景荣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穆筱筱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
来晚了?
苏岁安微微一颤。
目光却迅速在周围扫了一圈。
没有那个小青梅?
她微微皱起眉头。
穆筱筱似乎才发现了苏岁安的出现。
几乎是飞扑到苏岁安身前,泪眼朦胧地开口,“既然你跟我儿有了婚约,我就托个大,把自己当成是你的长辈了,你帮穆姨劝劝他,让他不要那么死心眼,可以吗?”
在苏岁安的印象中,即使在苏府当“下人”那些日子,穆筱筱从来都是开朗的,无忧无虑的。
今日她却哭得肝肠寸断,连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一般...
苏岁安的舌尖打了个颤,到嘴边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苏姑娘,属下求您。”
易帏跟易帜同样跪在地上满眼哀求地看向苏岁安。
苏岁安深呼吸一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你们先退下吧。”
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易帏跟易帜对视一眼,无声退下。
房内一下子只剩下苏岁安跟傅景荣。
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苏岁安盯着衣服上织出来的花纹。
似是无意一般开口道,“我梦到了上一世的记忆,包括重生以后忘了的那段记忆,我也记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岁安的错觉,在她说出这些话以后,她明显感觉到了床上双目紧闭的人眼皮微颤。
苏岁安咬唇,无声溢出一声叹息。
“上一世,既然你我都是可怜人,既然上天垂怜,让我们这一世能够大仇得报,何不选择快意人生?”
“可是没有你,我的人生如何快意?”傅景荣焦急地看向她,似是想要急切地向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岁岁,我知你心里苦闷,你若是嫌弃,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碰你,也不碰旁的女人。”
他的声音急切且嘶哑。
苏岁安心神一颤,对上少年坚决的眼神,她鼻子发酸,视线竟逐渐模糊。
原先以为不会再跳动的心,在这一刻,再次狂跳不已。
哪怕不用伸手去摸,她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失态。
她转过身,不让傅景荣看到自己的神色,“你这又何苦?”
她不明白,两人纵然上一世有过“共苦”的经历,可是那些经历,不过只是两人为了自保的“权宜之策”,根本算不上什么“相濡以沫”。
她到底做了什么?
居然能让傅景荣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好一会,苏岁安平复了情绪,才缓缓开口,“傅景荣,不管你这是不是苦肉计,往后你若是再做这种蠢事,就别找我了。”
尽管定北王府做出了一副十分忙碌慌乱的样子,可是苏岁安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自己为人女儿。
太了解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绝对不可能在孩子伤重没多久就哭着走开,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一个尚算不大熟稔的人手上。
“还有,你的话说得这般轻巧,可有想过让你的小青梅听到,她要如何自处?她来京之时这般张扬,若是被你抛弃,往后她又该怎么办?”
苏岁安的话,很明显就是一个退让的信号。
傅景荣再也没办法安静地躺在床上了。
“那是易帆。”
他的声音极高。
守在外头的人轻易就听到了。
不多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易帆当着苏岁安的面,穿上了女装,化了一模一样的妆容。
易帜跟易帏再次垂首跪在了苏岁安面前。
“苏姑娘,真的只是误会,之前我家主子是为了不让您在皇上面前遇到危险,所以才...”
易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易帆抢了白。
“你说话真是慢,我来。”
说完,易帆再次在苏岁安面前表演了一次“大变活人”。
“苏姑娘,不管您怎么怀疑,假的始终真不了,再者,当初梅儿姑娘看到的‘易帆’,其实是易帏假扮,我与易帏是双胎兄弟,若是有意模仿对方,旁人根本看不出来,还有...”
对上苏岁安探究的眼神,易帆苦笑,“属下知道您想问什么,当初梅儿姑娘能够看到易帏去寻我,其实是我跟易帏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们看到姑娘与世子总是像差了临门一脚,所以才...”
真相即将大白。
苏岁安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哭笑不得地看向在场的主仆几人。
心中有怒意。
更多的却是掺杂了一股酸酸胀胀的情绪。
喉间发紧,哽得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景荣卑微地看着她。
“其实,他们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是真心想要与你在一起...”
易帆易帜几人早已在苏岁安沉默的时候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傅景荣颤着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后,没有再多说其他。
安静地坐了起来,等待着苏岁安的答复。
此时苏岁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傅景荣除了脸上浮起一层白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异常。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似是经历了一场浩大的天人交战。
苏岁安的前额沁出了一层薄汗。
可是很明显,她也得到了答案。
她不再逃避傅景荣的目光,迎上他闪躲且带着殷切的眼神,轻声问了一句,“哪怕只有挂名的夫妻情分?”
傅景荣没有半分犹豫,重重点头,“哪怕只是挂名。”
苏岁安抿唇起身,走到他的床边重新落座。
给出了这些天以来,唯一一个担忧的眼神,“那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暂时不要多说。”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与往日的盛气凌人截然不同。
苏岁安沉默。
对于他,她总是会多几分耐性。
“也不算。”
顿了顿,她似是在组织一些更加容易表述清楚的话,“其实我从回来以后,就没想过要嫁人。”
“我讨厌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