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确实有,也会下雪,但并会冷的如此可怕,可怕到要了人的性命。
手镯显示室外温度为5c,但此5c可不同于以往的5c。
古语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昨晚的极寒直接推翻了此理论。
叶繁星突然担心起之后的饮用水的问题了,难不成,要如同文人雅士一般,煮雪烹茶么?
想想,又未尝不可附庸风雅一回。
在现代,除了大气污染之外,还有各种病菌,雨雪这所谓的无根之物,都变成了可夺命的毒物。
叶繁星主动把去沈白家查看的事儿揽在了自己身上,还同钱里正约定,若半个时辰内没有见到自己,那就证明沈白家没事。
钱里正点头应着,村中一下没了这么多人,光选墓地就都够他忙上一阵子的了。
“沈叔!铄儿!”
“来了!”
这一声“来了”,让叶繁星顿时愣在了原地,沈叔家何时有了男人出没?
“原来是星哥儿来啊,快进屋坐!”
叶繁星见这人虽然能准确的叫出自己名字,但他依旧选择站在了院门口,略带防备的看着常吉。
常吉见状,只能先将自己介绍了一番。
直到沈白出来将叶繁星请进屋内,叶繁星也没从记忆中搜寻出常吉的半点身影。
进入屋内后,常吉有意避嫌的去了另一间屋子,叶繁星拉着沈白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沈白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如何收留的常吉父子二人,而自己又是如何打算都说了出来。
叶繁星听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沈叔既然把事情摊开来和自己说,想必是主意已定。
若再说那些归劝的话,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过叶繁星还是嘱咐了沈白几句,无非就是希望他能要多长个心眼儿,若有什么事随时去找他。
虽然他对常吉这个人不了解,但天灾之中没有对沈白父子下毒手,说明这人还算有些良知的。
叶繁星顿时起了拉拢之心,天灾之中,虽说,各家自扫门前雪,但人多未必是就是什么坏事。
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都同沈白说了,沈白听后,先是一愣,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
至于真了解还是假了解,叶繁星并不多做他想,总之事情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一切都是未知数。
回到家中,叶繁星把沈白家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后,还向宋皓明仔细询问了一些有关常吉的情况。
这可把宋皓明醋的够呛。
虽然他有些吃醋,但还是将所知的事情都告诉了叶繁星。
“沈叔家的常吉定不是真的常吉,你说,他带着个孩童,出现在咱们大柳村,顶着常吉的名字,是要干什么?”
宋皓明把叶繁星拉到身旁坐下,“夫郎,不必过于担忧,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他既然能顶替常吉猎户的名字,定也是有一些身手傍身的, 有他在,沈叔父子俩也能多分安全。”
“多份安全?我看多份危险还差不多!”
叶繁星又将的众多狗血的猜测,都套到了所谓的常吉父子俩身上,听的宋皓明嘴角直抽。
他怎么不知道,他小夫郎还有编话本子的能耐呢?
“夫郎,你编的故事太精彩了,村里多了人,还是要同里正叔说下的好。”
“对哦,我们分不的,不代表里正叔也分不出。”
宋皓明见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到里正家的小夫郎,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他那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恐怕里正叔即使认定常吉是真的,恐怕小夫郎也不一定会相信。
大约刚过午时,大祠堂的铜锣再一次的敲响了起来。
若平常叶繁星才不想去这大祠堂凑这个热闹,但今天不一样,他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常吉会不会去。
同枣哥儿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大祠堂走去,他们那悠闲的模样,好似不是参加集体会议,而是去看戏一般。
来的人只有零星几家没有带着孝布,其他都是披麻戴孝而来。
叶繁星也收起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拉着枣哥儿,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安静的站着。
钱里正轻咳了两声,强压住因哽咽而沙哑的声音,“大柳村全村在册二十九户,共计二百六十一人。”
“咳……昨日……因暴雪极寒遇难……共计七十三人……”
原本还是淡定的叶繁星,得知一晚上,村子就死了四分之一的人口,顿时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
这只是直接冻死的,那些被冻伤的,或者……定也不在少数。
他还在考虑,如何把药拿出去?是让钱里正挨家挨户的下发,还是谁有病,谁来他家拿药?
不管他怎么做,在这天灾之中,定难堵住悠悠众口,总之这是一件费钱费力还不讨好的事情。
就在他思绪飘得有些远之时,钱里正伴着人群的呜咽之声,咬着牙,狠着心说出了让逝者集体火葬的言论。
“姓钱的,你好歹毒的心,我当家的死于非命就够命苦的了,你居然还想焚尸,你这是想让他永不超生啊!”
“对,入土为安,你这是想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啊!”
“火葬也成,不过得麻烦您老,先将您自己先火葬了”
……
哀鸣之声,现在对着钱里正开始群起而攻之,尤其叶家,闹得那叫一个欢。
“咣!”一声锣响。
钱里正冷冷的看着披麻戴孝的众人,“老辈没死的,怎么不出来说句公道话,难不成是没脸了么?”
见无人应声,他又继续道:“想必闹饥荒,易子而食你们定是有些印象。”
“活人都吃,何况是死的,你们若不想亡人被你们自己又或者外乡人当了食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火葬!”
叶繁星本以为钱里正提出火葬是为了减少污染源,让村民有个良好的生存环境。
哪曾想,真实的原因,居然这么简单粗暴。
一想到想到人吃人,不光是他,其他村民也开始纷纷的干呕着。
“若无意见,亡者在家停放一天后,次日在西河畔举行火葬。”
钱里正老泪横秋哑着声音说出决定,他知道大家定会对他有怨念,因为他破坏了约定俗成的,七不出八不葬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