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叔叔,”商远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秦砺你们认识吗?今日山谷中那七个胆大妄为的贼匪,一口咬定山谷之物是秦砺所为,这天黑了,我也不好满村子找人,陆叔叔若能给个线索,想来省去很多麻烦。”
故意提山谷之物,就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如他所想的藏了东西。
也想知道,那些东西是被他们搬走了,还是被其他人搬走了。
至于那七个人,应该没有说谎,他们是第一次进那个山谷。
商远棠说完,陆仲擎噙笑的眼睛,渐渐寒冽。
当年他的父亲和商兖辞的父亲,可谓是炎国最厉害的武将。
他爹出生草根,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带着一帮不怕死的穷苦兄弟立下赫赫战功。
商兖辞的父亲是南方的贵族公子,出资出力的支持炎国新政,在战事上也极具才华谋略。
他和商兖辞自幼在军中长大,也都是各自的环境里,最拔尖的人,常被人拿出来做比较。
那么些年,两人只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有见过面,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较劲,争第一的位置。
后来,他父亲旧病复发,他带着父亲去南方求医,商兖辞给了很多照顾,回家前,他上门感谢,两人喝了三天酒,也聊了三天,成了今生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再后来,他带着一家人来到这里。
商家在南方如日中天,越发鼎盛。
对于商远棠今日来,他还真的很意外,说实话他看不透他的意图,是想踩一脚,还是想扶一把?
宋牧之端着茶壶,借着给陆仲擎倒茶之际,轻轻的递了一个眼色,陆仲擎眸光诧异的闪了闪。
两人是来到茶山后认识的,一个是爽朗武将,一个是有着军师头脑的博学多识的文人。
他们的儿子成了好友,他们也成了患难之交。
陆仲擎懂了宋牧之的意思后,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看向商远棠哈哈笑道。
“贤侄可是问对人了,秦砺他是我那唯一的香火继承人陆承屹,也是曾跑到南方和你打过一架的陆承屹,
他现在住在他姨婆家里,还和往常一样,一天不跟人打架,骨头就痒。
整个公社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娃子,都被他揍了个遍,有人怨怪他,冤枉他,也属正常。”
他和商兖辞的儿子,如他跟商兖辞一样,也被他们圈子里的人拿来比较。
他儿子少时不服气,十二岁的时候,偷偷从北方跑去南方,找到比他大一岁的商远棠打了一架。
俩臭小子下手都不轻,愣是把对方的脸打的分不清谁是谁,胳膊脱臼,大腿骨折才结束。
兴哉的事,他儿子略胜一筹,养了一个星期又活蹦乱跳了。
眼前这小子,养了十天才出门。
商远棠闻言,惊喜的站起,“他没死?”
当年俩人打完架没多久,就传来他的死讯,让他痛恨又惋惜。
恨得是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将他打败,惋惜的是,他难得遇上一个对手,怎么就死了?
他压着心中的雀跃和兴奋,陆承屹,十年未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陆仲擎和宋牧之望见他眼里的喜色,纷纷舒一口气,这次他们赌对了。
来者是友非敌。
商远棠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他淡淡的警告道:“既然是陆叔叔的儿子,那就是他们冤枉他了,深山野狼众多,难免遭罪,以后不去为妙。”
“那是自然,我会约束着他,以后不准他再去深山打猎,”陆仲擎端起茶杯感激的敬商远棠一下,“带我向你父母问好,这么些年,我也十分想念他们。”
商远棠端起茶杯恭敬的回了一礼,“多谢陆叔叔,我会帮你们转达。”
俩人又聊了会儿别的,见时间不早了,商远棠起身告辞。
陆仲擎和宋牧之方得胜把人送到茶山下,望着茫茫夜色,脸上皆是郁郁不得志。
“也好,终于不再提心吊胆了,”陆仲擎往回走,“那山里东西怕是被缴没干净了,承屹估计还不知道这事,
得胜啊,你让世亮先不告诉他是商远棠来了,就说此事以后不准再提,谁也不许再去山里。”
“是,我已经嘱咐过亮子,”方得胜还是担心,“那么多东西,就怕那三个小子舍不得,闹出事来。”
宋牧之道:“这事一定瞒紧了,千万不可让承屹知道是商远棠搬走了他的东西,让世亮去一趟秋婆那,让秋婆跟那小丫头说,让她劝劝他。”
他听宋澈说,承屹他一身反骨,可在沈家小姑娘那里,却软的跟猫一样,叫他往东绝不往西,没一点男人气概。
这话陆仲擎也知道,他回头盯了取笑他儿子的宋牧之一眼,“让梅香也劝劝你儿子,别整天满肚子坏水的指使我儿子瞎胡搞。”
他儿子是遗传了他老陆家的深情基因,疼爱自己的女人有何错?
“你儿子现在还在那山头上摘茶,那是我儿子指使的?”宋牧之笑着反击。
陆仲擎紧抿着嘴,竟无言以对。
那小子,是没出息了点。
方得胜跟在俩人身后,捡了一路笑话,“就让他在那摘吧,正好我让世亮回村,把山中事情跟秋娘和魏家说说,这事也就过去了。”
“我们是过去了,你啊,麻烦来了,”陆仲擎戏谑的望着方得胜,“赶紧回吧,看看商远棠抓走的七个人是谁,还有他们的家人知道多少,别闹的你这个支书也干不下去了。”
方得胜笑意滞住,“他们还抓了七个人?完犊子了。”
“哈哈哈,这么点小事你都搞不了,今后别来茶山了,”宋牧之笑着拍拍他的肩,“正好山里的活停了,春耕的活让他们三个替替你,一把老骨头,别那么逞强。”
“是!”
方得胜行个军礼,忙不迭的转身离开,找到他小儿子安排一番,骑着自行车,赶回了大队。
靠山村脚下,一片不属于茶山的小茶园里,宋澈陪着秦砺摘茶,一直忙到半夜,十斤鲜茶,炒出了三斤干茶。
望着他一脸春光的浪笑,宋澈十分不解,“抹茶蛋糕是什么?”
要是好东西,让沈檀多做一个,给他的梅香尝尝。
准备离开的秦砺脚一顿,蛋糕他知道,抹茶蛋糕,他还真不知道。
“你问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