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正!”
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元清正又差点忘了是谁。
从护国大长公主府出来后,最后两味药也从大长公主那里得到了,算是意外之喜了。
陈以绝想到君无悔说要吃驴肉火烧,就拉着元清正往街上逛去了,买了不少吃食。
元清正看着街边卖些木头小人的摊贩,想着元廉明会喜欢,于是整条街商铺、摊贩那里有什么不重样的就都买了,准备回去哄弟弟开心。
转了个街角,突然就被人喊住了。
“元清正!你别跑!我有话同你说!”
王迎假借去别家小姐家里吃赏花宴,终于从王家跑了出来,又费尽心力才甩掉了自己的侍卫和仆从,循着自己的印象在大街上摸索着往镇北将军府走。
“阿绝,难不成我镇北将军府风水不好?”
元清正没头没脑问了一句,陈以绝都被问住了。
“怎么说?我算过,倒是不差的。”
“那怎么每次转个街角在这附近总是要遇到些什么事?回回都是这几个地方,难不成有人给我们元家下蛊了?”
对于元清正的幽默陈以绝挑了挑眉,给她补了一句:“是王迎。”
“元清正!我有话与你说!”
王迎毕竟是个小姐,不曾有什么锻炼,身娇肉贵的,走了这么久再这么跑了一路,自然是累得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卫国夫人,有何贵干?”
元清正抱胸,凉凉道,反而被王迎白了一眼。
“你别说那个封号了,在我看来就是个笑话!一个上门做妾的!还要什么封号诰命!妾……就只是个玩意儿,不过是个奴婢。”
“有何贵干?再不说我们就走了。”
元清正也不是有多少耐心的人,所以并不打算跟王迎讲太久,现下又急着回去确认元廉明安好,便是随时准备转身就走。
“元清正,你身边有暗卫是罢!”
王迎压低了声音,毕竟她也知道这不能让别人知道,但是元清正不在乎。
“是有如何?干你何事?”
“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帮帮我?”
王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在外她极少用这种语气与别人说话,她一向在外以嚣张跋扈着称,不下于元清正男人婆的骂名。
“帮你什么?快点说,不然真没时间听你讲了。”
元清正甩了甩手里滴落的糖浆,糖花有些融化了,再不回去估计就一手都是。
“你的意思是愿意帮我?”
王迎眼中的希望越发浓烈,让元清正觉得搞笑,还有些无可奈何。
“你都还没说让我帮你什么?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难不成你要我去死我也答应?”
“元清正,你有暗卫,你是镇北将军府里唯一的嫡女,你能做到许多我做不到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将我送出燕国?”
王迎小声道,怕元清正不同意,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珍贵的翡翠点金镯,那是兴昌侯王奕曾经赏给白姨娘的,白姨娘毕竟得过宠,留下的遗物不少,这么多年虽然丢了很多,到底有一部分留下来了,留在了王迎手中。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若帮我出去了!还有更多!我将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都给你!只要把我送出燕国就可以!我出了燕国以后就会跑的无影无踪,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惹事!只要你肯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知道她们并无什么交情,这个请求也十分的离经叛道,但是她想离开王家,离开这个吃人的兴昌侯府。
元清正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镯子,嗤笑一声,便要走了。
“你是不是傻了?我镇北将军府什么时候缺过钱?就凭我做了十年的独女,手里的金银就比百个你都多,我如今身上随便拿出一个玉佩,便是你的东西比不上的。你我无亲无故,以后还要跟我抢丈夫,我凭什么帮你?”
王迎见她不为所动,一时情急,连忙喊道:
“凭我也能帮你!”
镇北将军府,一个时辰后——
“此人是谁?”
元清正出口问道,语气平静,声音却轻。
陈以绝最是明白元清正的喜怒哀乐,她半分不开心都能看出来,此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杀气。
“他说是卫厌箴那边派回来的影卫,递回来了什么消息,刚刚将这封信拿了过来,你要不要看看?”
陈以绝回道,他仔细观察着元清正的神情,却见她眉目慵懒,厉色渐渐消了下去。
“我看看。”
元清正接过了信,打开了以后却并没有仔细看,只是眼神在面前的人身上打量着。
“奴才影卫丁属,行十三。”
丁十三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恭敬答道。
可是内室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良久,元清正才笑着开口,将信件写了什么都没看的信纸放在了一边桌子上。
“把头抬起来。”
丁十三迟疑了一会儿,到底将头抬了起来。
只见元清正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玉白的手掐住了他的下颚。
“少夫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你叫什么?”
元清正甜笑着,眉眼弯弯,阳光打在她漂亮的桃花眼里,像一对琥珀色琉璃,流光溢彩,一时几乎晃花别人的眼。
“奴才……唔!少夫人你……”
丁十三只觉得脖颈一凉,便浑身没了气力,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轰然倒下。
陈以绝眉头一皱,他相信元清正,但是不理解,此时看着丁十三脖子上的银针,并不明白她做什么。
“来人,拉下去,严刑拷打。”
元清正擦了擦银针,又收了起来。
她用的是最好的毒,一针下去就算是十头牛也立马动弹不得,缺点就是可能会瘫痪,不过见效快难免有副作用。
“阿正?怎么说也是卫厌箴的影卫,就这么杀了?万一真的有要事怎么办?”
陈以绝给她的这毒,自然是知道这毒最后会死人,她从不是心狠手辣、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的性子,这样的行为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自己人。
“怎么了?他是谁派来的?”
“我见过他,是高成帝的人。这小把戏,连玉延都唬不住。”
元清正擦着手上的血点,转了转手腕,她近日里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身上没受伤,却能感到疼痛,让她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信上说,卫厌箴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