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终于回来了,看看这无妄之灾,钱是挣不完的,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看不开?”水淼解除禁闭回到处里,就被范波逮着了一顿念。
“我自己能花几个钱,还不是为我的干孙女干孙子攒点家底。”现在范波儿女双全,两个小孩和水淼十分亲近。
“拉倒吧,他们两个能用多少,再说也没见你给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箱一箱黄金的藏着啊。”
“那也要我死了之后给啊,你就盼着我死啊!”两人一路斗嘴一路进了水淼的办公室,谁知道沈西波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我关个禁闭,办公室都没了吗,现在是沈处长的办公室了?!”水淼挖苦道。
沈西波站了起来,“在这是想恭贺老太太死里逃生,逢凶化吉,您这运气沈某是万般佩服。”
水淼睥了一眼:“有话好好说,别阴阳怪气。”
“我就是好奇,您怎么就对宋馨悦有求必应,看看她安插进来的人吧,没一个经得起调查的。”
“没办法,她给的太多了。”
沈西波就火了,直骂水淼是党国蠹虫。
水淼反击沈西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你们的工资加补贴是怎么来的?别人只能发个国难薪的时候,我们足额发放,就是因为我收了这些人,走通了各条线的关系,才有钱赚。还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哎呀,大家都是同事,少说几句,少说几句!”范波在一旁忙着安抚两人的情绪。
“怎么不去大门口吵,让所有人都看看军统内部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戴雨农和毛善五几人进来了。
现在戴雨农火大的很,刚刚才被叫过去骂了一顿,军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简直是让他颜面扫地。回来还看到自己人内讧,怎么不火大?!
“现在是折腾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吗?军统都差点成为第二个红党联络站了,我们的脸都丢光了!”
说完点点范波和沈西波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来。”
毛善五留了下来,拍了拍水淼的肩膀:“水大姐也不用跟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毛头小子置气,他不在我们这位置,不知道我们的难处。”
水淼一听就知道毛善五对沈西波也有怨言,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他自己倒觉得清清白白,怎么不想想要不是没有毛主任您的运筹帷幄,哪有大家的好日子过,难道大家一起穷得喝西北风就好了?”
“是这个理!”
晚上水淼去了一趟范西波的家,她要打探一下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没想到一进门就见范波一脸愁云密布。
“这是怎么了?”两人一进书房,水淼就问了。
范波对水淼自然不设防,“唉,命不久矣!委员长交代了任务,要军统刺杀吉川多贞。”
水淼一听这名字就明白了,吉川多贞何许人,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天皇外甥,前些日子更是下达多番命令,对五省的两党情报工作造成致命打击。
刺杀他,绝非易事。
“你和沈西波一同前往吗?”
“不只是我们,这次行动两党的行动组都会参与,我们要等红党过来一起汇合。”
水淼听到这,就觉得此次应该会有人过来和她联系。
“军令不可违,不过你以沈西波为先就行,不要事事冲在前,小命重要。”
范波看了一眼水淼,她是怎么觉得自己有这个胆量冲锋在前的?!
水淼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红党的行动组和范波他们会面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果然有人进入的痕迹。
一开门进去,黑暗中就有人发声:“水三娃同志,上级让我过来和你对接。”
水淼关上门,“哪位?”
“红党行动科情报组组长吴起泽。宋馨悦同志牺牲了,组织让我负责你的工作。”
“哦?你的上线是谁?”
“这是机密,接下来一切情报由我……”
话还没说完,大腿直接被水淼射了一枪,趁他倒地之际,她整个人扑过去,卸下他腰间的枪。
这时,楼上出现踢踢踏踏的声音。水淼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对着他们就是打了几枪!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戴雨农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要是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那真是一世英名扫地。
“戴老板?!怎么是你?”水淼惊讶地问道,随后将枪指向沈西波,“你该庆幸我顾念同袍之情,不然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谁负责!!”
戴雨农看着地上打滚哀嚎的特工,挥挥手让人带走,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水淼,亲自上前将她的手拉下。
“水大姐,您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啊,军统已经不能再出现红党特工了。不仅仅是你,只要是和宋馨悦有牵扯的,都需要多番调查。”
水淼收了枪,“戴老板,说句自夸的话,我也算是陪着军统一路过来的,要是我都是红党,这军统除了戴老板你没有谁无辜了。这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沈西波这小子的把戏,耍到我头上来了,不一枪崩了他已经是我顾念大局了。”
……
等出了门,戴雨农一巴掌打到沈西波的脸上:“是不是我被打死了,你刚好可以趁机给她安个红党的身份?!”
水淼听着远处汽车的声音远去,将整个房子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她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这是组织上来接应她了,不过听他自报家门和后面的话之后她就疑心了。
应该是沈西波根本猜测不到她的身份有多重要,要接应她也是配合她而不是指挥她。
人往沙发一躺,慢慢恢复急促的心跳,这一关算是过了。
军统内部没有秘密,一大早,范波就找过来了:“听说当着戴老板的面,沈西波这小子和您拔枪对峙,他误伤了同事,被戴老板打了巴掌关禁闭了?!”
水淼看了看范波,这么离谱的传言你怎么一脸深信不疑?!水淼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
“他怎么敢这么做?而且也忒瞧不起您了,一个科长就想指挥您干活,要是我,怎么也要编一个二把手的身份!”
水淼盯着范波,看他说的煞有其事,并不是意有所指,这人应该不是扮猪吃老虎。
甭管传言是怎么样的,至少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局,水淼赢了。
等到下班也已经夜深了,水淼叫了黄包车,看到老熟人拉着车过来,水淼心情变好了。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快到家了水淼付钱的时候才听到轻微的一句话。
第二天水淼如约进入李子农安排的地方,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再次相见都感慨万分。水淼也汇报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子农听到前几天惊险万分的一幕都不由得攥紧拳头,太惊险了,虚虚实实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当前,日寇的攻势已经后继乏力了,国党会将更多的精力放到对付组织。再给您安排联络员风险也会更大,这次,您由伍豪同志全权负责!”
自从1938年以来,伍豪同志就来到重庆领导红党南方局,但是双方为了工作隐秘一直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随着国党对红党情报体系的迫害,情报的多重经手只会让相关人员的风险增加,需要做出改变了。
水淼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高强度紧张状态,不仅完成和伍豪同志的会面,向他单线汇报工作,整个情报传输也变得更加隐蔽。
而在国党这边,水淼自己也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这在国党内是常规操作,党同伐异是这里的主基调。
不过水淼发展的都是没有什么靠山的,不惹人注目,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之后,能团结的也只有同样是没背景的人。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人在各个部门都是干实事的人。
也就是在1940年年底,她通过各项渠道得知蒋计划在皖南有预谋地同日军配合在茂林地区夹击红党部队。
这消息太过重大,伍豪同志亲自和水淼会面询问相关情况。
“消息保真,据我所知,蒋秘密下达过作战计划,不过这些都在军事委员会,我这边鞭长莫及。”
但是这一则情报已经价值千金,组织上能够有的放矢获取相关情报,并做好充分准备。
一场因阴谋和反阴谋的较量在枪声响起前就已经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