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常是风和雨,风雨晴时春已空
春寒渐渐散去,日头也愈加炎热,青牛城外的一座无名小山,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座道观。
观里坐着一老一少,老者一身青衣道袍,头上盘了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枝桃木簪。而少年身着布衣,坐于老者对面。
二人正是青云道长与何墨,那日何墨离了家,便四处打听青云子的信息,最终在青牛城里找到了青云子,青云子见何墨道别父母,以此明志,便也答应将仙法讯息告诉于他,不过这些事情要等道观落成之后再说。
何墨听闻青云子愿意告诉自己,十分感激,便一直跟在青云子身边,协助建立道观一事,直到今日,道观建成之事已经了结,何墨便准备向青云子问询仙踪之事。
何墨向青云子行了一礼,“道长,如今道观已成,还望道长指教。”
青云子自然知道何墨说的是什么事,也不着急,而是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修仙吗?”
“望道长解惑”
“所谓仙人,其实亦不过是强大一些的人罢了,也是从凡俗一步步修炼而成,就如你我练习武功,从淬炼周身气血开始,便是武道入了流,在到气血盈满,衍生内力,便成后天,在往后就是感悟天地,领悟武道意境洗炼自身,诞生真气,这先天便是成了,武者的根基便是人身气血,但是人力有穷时,而天地无穷,修仙者自修炼之始,便是感悟天地气机,得一缕灵气入体,行功运化,洗炼自身,凝聚灵力。而如何引灵入体,炼化灵气,其一是需要一门仙家功法,其二便是是否身具仙缘,这是修仙之根本,乃是天成,非后天可逆转”
“仙缘?”何墨颇感不惑,问道
“所谓仙缘是凡俗的叫法,在修仙者之间谓之灵根,灵根若草木之根须,若无根须,草木便无法吸收养分而生长,天地灵气便仿佛那土地肥田,而灵根便似那草木之根须,若无灵根,便无法吸收天地灵气。凡人与仙人之别,根本于此,此为天成,人力而不能改,所以又谓之仙缘。老道我自年少起,离家寻仙,四方游历数十余载,曾遇到过一座仙城,只叹天公不美,身无仙缘,待我心灰意冷返途归乡之时,已是物是人非”青云子说道此,望着远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贫道见你就似我那年少时一般,便想在问你一句,若是寻仙不成,蹉跎岁月,到时悔之晚矣。”
“还请道长告之”何墨定了定神,坚定的看了青云子一眼。
闻言青云子也不再劝,从怀中取出一份羊皮地图继续解说道:“那仙城与此处足有数千里之遥,路途艰难,老道我游历四方,绘成一图,今日便送于你了”
何墨深深行了一礼:“多谢道长指点之恩,小子我愿为道长立一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不需如此,你若是念我恩情,便帮我做一件事,权当了却此番因果”青云子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说道。
“道长但说无妨,小子必全力以赴。”
“我在仙城曾有一结义兄弟,十数年前为了救我而亡,只恨我无能,无法为弟报仇,你若是身负仙缘,修炼有成,便替我报了这杀弟之仇。”青云子说道仇恨处,目露寒意,但转念想到凡人之中身负灵根者万中无一,看了看何墨,又说道“若是不具灵根,便去仙城找到他的家人,替我安顿好他们。”
“定不负道长所托”何墨一口应下,见何墨应下此事,青云子点了点头,又将那仇人信息以及兄弟亲属之事一一告知,言罢又嘱咐了一句:“那仇敌数年前已经是练气圆满,难保其突破,所以此事当徐徐图之,不可莽撞。”
“小子谨记在心,必不敢忘”仙路在前,何墨一心寻仙,只顾答应,也不管那人是仙是凡。
青云子见何墨欣然应下,又说道:“少年气盛,那仙城不比凡俗,事事当三思而后行之,不可肆意造次,修仙界规矩颇多,你且听我道来,细细记下。”
“是,还请道长指教”何墨恭身坐好
青云子缓了缓:“修仙者,以达者为先,不以长幼为序,境界高者以前辈相称,同境界者互称道友……”
这一讲,便来到黄昏时分,何墨怀里揣着那羊皮地图,走出道观。
青云子讲的很细,让他对于修仙界有了一个详细的印象,对于青云子越发感激,走出观门,朝着院内深深一拜,便下了山。
如今地图到手,何墨心中欢喜,快步下了山,就打算入城购些东西,毕竟数千里地,路途遥远,总要准备妥当。
青云观离城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脚程便已经到了城内,只用了半个时辰又出了城来,背着个包袱,向着牛头村的方向赶去。
牛头村村西头,何墨只是静静看着从小生活的小院,看着爹娘的身影在屋里走动,屋内的烛光一直亮着未熄,何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敢进前。
这一站便是天明,何墨跪地又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呜呜声。
“小青,你来送我来了吗”何墨知道是小青的声音,转过身便见小青狼,叼着一个包裹来到他的面前。
小青抬了抬头,示意何墨取走包裹。何墨见状接过,里面是几件崭新的衣服,布靴,还有一封信。
何墨打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顿时泪流满面。
半晌过后,又是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起了身:“小青,你要跟我走吗?”
“呜呜~”小青看了看小院,朝着何墨走了几步呜呜叫道。
“我们走吧!”何墨将信贴身放好,背起包袱,不再回头。
一人一狼,渐行渐远。
李萍走出屋,倚在院门上,望着远方,一言不发,何山也跟了出来,拍了拍李萍,也是不言。
直至何墨的身影完全不见了,何山才扶着李萍回了屋……
少年终是断凡尘,一心只向仙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