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医馆。
“怎么还没动手?难不成……你背叛了主子?”男人冷眼瞪着苏云芍。
苏云芍道:“一切都是需要时机的!哪能轻易动手?”
“主子的大事马上就要完成了,你竟然还在拖拉?我定会上报主子,禀报他你背主了!”男人怒道。
“你!”苏云芍眼神微怒,接着道,“我这都是为了主子考虑!之前我刚与他成婚,现在又是刚生下孩子,我若动手,我便是那个嫌疑最大的!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没有按照主子的要求去做!苏云芍,你别忘了,你的命都是主子给的!就连你现在这个名字都不属于你!要不是主子好心救了你一命,你早就是孤魂野鬼了!”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况且,现在纪贵妃已经掌控了皇宫了,纪家也掌控了朝堂,人人都只会认为是纪家胆大包天蓄意谋反,不会想到主子身上!你现在动手,无疑是嫁祸给纪家最好的时候!”
苏云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
“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若是三日内你还未动手,我就禀报主子!”男人说完,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出了医馆。
苏云芍靠着柜子,双眼之间满是纠结与眷恋。
苏云芍跟她收的学徒们交代了好多话。
她收的学徒皆是女子,只收了两个少年做跑腿的活计。
大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苏云芍叮嘱完后就回府了。
回到府上,苏云芍把府邸逛了一圈,她看着自从她嫁进来后越来越整洁漂亮的府邸,心里满是不舍得。
最终,苏云芍回到房间,看到奶娘正哄着女儿入睡。
“交给我吧。”苏云芍道。
奶娘把孩子交给了苏云芍,然后退了出去。
“兰英,娘的乖女儿,日后,你要与你爹好好的,等你长大了,可不要惹你爹生气!你爹他很忙的,你以后要乖乖听话,不要让你爹操心!知道了吗?”苏云芍看着怀中睡着的女儿,湿着眼,柔声呢喃着。
接着,苏云芍把孩子放进坐床中,走到书案前,开始写信。
一番过后,苏云芍擦干净自己的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陆溪云回来的时候只听见孩子的哭声从屋内传出,心下着急,赶紧推门而入。
陆溪云发现自己夫人躺在床上睡着,孩子在一旁的坐床里哇哇大哭。
陆溪云赶紧抱起孩子走远些哄着,省的吵到苏云芍了。
好一会儿之后陆溪云才哄好孩子,把她放回了坐床里继续睡着。
陆溪云回到床边坐下,给苏云芍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柔地抚过苏云芍的脸。
陆溪云脸色一变,然后摸了摸苏云芍的额头还有脸。
怎么这么冰?
“云芍!云芍!”
陆溪云晃了一下苏云芍的身体,还喊了几声,但是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
陆溪云不知为何,把手伸到了苏云芍的鼻尖。
陆溪云手一颤。
陆溪云赶紧起身走到外面喊来丫鬟。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丫鬟瞧见陆溪云满脸慌张的模样,不禁问道。
“大夫!快去找大夫!快!!”
陆溪云大声喊着,慌乱写满了他的一双眸子。
丫鬟也傻了,赶紧转身去找大夫来。
一刻钟后。
大夫一脸同情地看着陆溪云,深深叹了口气,“大人,夫人她……哎……您请节哀吧!”
大夫说完就想走,被陆溪云一把拉住了。
“大夫,她怎么死的?”陆溪云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伤心的意思,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难过极了。
大夫看了看四周,然后站到陆溪云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中毒!”
“……好,我知道了,环儿,送送屈大夫。”陆溪云。
“大夫,奴婢送您出去!”丫鬟道。
大夫点点头,随丫鬟走了。
陆溪云坐在床边,握着苏云芍早已冰冷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坐着,默默落泪。
这时,陆溪云发现苏云芍枕着的枕头下露出一个淡黄色的角。
陆溪云拿出。
是一封信。
陆溪云着急打开——
夫君亲启。
夫君,我是云芍,但我又不叫云芍,我叫斐梨。
我是一个父母早亡的孤儿,为了不被丧天良的亲戚卖了就逃了,路遇匪徒幸得主子搭救,从此为主子卖命。
两年前,我与夫君的第一次见面便是我设计的。夫君,我是主子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我的目的就是杀了你,嫁祸纪家,引得纪、陆两家相斗。
但我不愿。
你是我的夫君,便是我一辈子的夫君。
主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主子之命,我不得违背,但又不愿对你动手,我无法,唯有自尽,方得解脱。
这一年多以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思索我该当如何,那边主子逼得紧,这边我对你又放不下,还有兰英,我们的女儿,我怎么舍得丢下她而去。但如今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好过。
吾主居赵郡,其他我不能与你多说,夫君聪慧,定当知晓是谁。
夫君,不论其他,自始至终,我对你的情谊至少是真的。待我死后,望夫君照顾好我们的兰英,她是无辜的。
汝妻,
斐梨。
信纸上还沾染着点点鲜血,是苏云芍吐的。
陆溪云看着信,仿佛看到了苏云芍写这封信时的模样。
云芍她一定很痛苦吧……
赵郡……
那便唯有赵王萧昱权了。
陆溪云吸了吸鼻子,折好信纸塞入怀里,然后抱起开始哭的女儿。
刚睡着的女儿不过一会儿又醒来哭了,陆溪云只好柔声安慰着。
送完大夫回来的丫鬟瞧见老爷抱着姑娘的背影疲惫又沧桑,不禁叹了口气。
都说夫人好命,一介平民嫁与一品大官做正妻,府中还无妾室,即便生了女儿老爷也视若珍宝,可是,夫人这才嫁进来一年便没了,这哪里是什么好命。
纪明出府买东西,瞧见一支身着素服的队伍的尾巴,心下疑惑,随后就听到身边有路人在聊。
“左相大人真是可怜啊,这才新婚一年,刚有了孩子,夫人就没了!”
“那苏夫人也是可怜!这么好的人,怎么突然就病逝了呢?”
“只可怜那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啊!这刚出生不久就没了娘!”
……
纪明心下震惊,苏云芍死了?
纪明哪里还顾得上买东西,小跑着去往左相府。
一个角落里,一个男人听着大家聊的皱着眉离开了。
纪明来时就看见整个左相府都挂上了白布,他站在门外远远瞧见陆溪云身着素服,跪在灵堂前,身子微躬,还有些颤抖,双手至于身前,似是抱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