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担心了好几天的蒋晴见并没有任何事发生也就松了口气。
看来双儿什么都没说。
而陈落就没这么好运了。
甘泉宫主殿。
“陈落,你也跟了朕很久吧?”萧昱瑾坐在上方,看着底下跪着的陈落,道。
“妾身跟了皇上五年。”陈落战战兢兢地回答。
“你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吗?你以为自己事情做得很干净吗?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萧昱瑾说着,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就往陈落面前的地上砸去。
杯子瞬间碎开,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溅了陈落一身。
陈落身子一抖,然后哭着说道:“皇上,妾身没有啊!妾身冤枉啊!”
“还不承认?非要朕把所有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你才知道错吗?那个花儿的家人,都被你囚禁起来了,你以为朕查不到吗?”萧昱瑾怒道。
陈落身子一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萧昱瑾,嘴巴微张,却半天为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葛秀秀,人家哪里惹了你?你三天两头就要罚她?还有若儿,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吗?朕只是看你你爹的面子上!念在你出身书香门第,有学识,能把若儿教导得知书达理!朕却不曾想过,你是个空有学识,满脑子乌烟瘴气的蠢货!”萧昱瑾失望地说道。
接着,萧昱瑾又道:“你在太子府时就不安分,要不是你爹求着朕纳了你,你以为朕会喜欢你这么个蠢东西?若不是念在你跟着朕五年的份上,有的时候朕甚至都不想看见你!”
萧昱瑾的话就像毒药一样洒在陈落的心上。
“皇上一直认为妾身愚蠢是么?”陈落也没想到自己在萧昱瑾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呢,这么多年来她也没什么宠,孩子也不曾怀上过一次,原来皇上打心底里就厌恶她,更别说碰她了。
陈落自嘲地笑了笑,瘫坐在地上,流着泪,“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妾身呢?”
“全福!”萧昱瑾对外面喊道。
全福走了进来。
“传朕口谕,常在葛氏,敬慎持躬,着晋封为贵人,迁居瑶华宫东偏殿!”萧昱瑾道。
他就是故意的,陈落不是瞧不上葛秀秀的出身吗?那他就把葛秀秀提上来!
“修仪陈氏,德行有亏,谋害皇嗣,罪不可恕!即日起,贬为采女,迁至甘泉宫西偏殿,无召不得出!二公主交由瑛嫔抚养!瑛嫔晋为容华!”萧昱瑾接着道。
本来萧昱瑾想给陈落直接打入冷宫的,但转念一想,晚晚还在冷宫里,若是陈落也去了,难免不会伤害到晚晚。
萧昱瑾说完就甩袖离去。
陈落一个人瘫坐在殿内,大哭大笑着,看起来似是疯了的模样。
心儿跪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安慰一句都不敢,生怕陈落发疯殃及到自己。
突然被封了贵人迁居的葛秀秀只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好事吗?怎么好事突然就来了?
听到陈落被贬、无召不得出的消息,葛秀秀只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被陈落欺压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出头了!
至于若儿……交给了瑛嫔,哦不,瑛容华抚养。
葛秀秀只听说过瑛容华性子冷冷的,不爱说话,在宫里头也没什么朋友,并不知道此人到底如何。
葛秀秀只希望这次若儿的养母能比陈落好,那么若儿也能有个好未来。
瑶华宫。
秦蕾看着被送来的小孩只觉得头大。
皇上是疯了吗?竟然把二公主给她养?
她怎么养?
教她舞剑?
“若儿,这是母妃,快,喊母妃!”葛秀秀牵着萧菲若,柔声哄着说道。
萧菲若看起来怯生生的,小声喊了句“母妃”。
秦蕾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嗯”了一声。
“日后若儿就由娘娘照顾了,妾先在此感谢娘娘!”葛秀秀二话不说就跪下了。
萧菲若不动,想着就学着一起跪下了。
这一下子把秦蕾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了。
“跪什么?还不快起来!”秦蕾赶紧上前扶起了一大一小。
“皇上既然信得过我,我就会照顾好若儿,你放心就是!”秦蕾道。
接着,秦蕾道:“要不……你带她玩去?我要练剑了,不便带着孩子。”
“多谢娘娘!”葛秀秀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抱着萧菲若出去了。
秦蕾松了口气。
最不喜欢跟小孩子相处了!
回头跟皇上说说,她才不要养什么孩子!
翠微宫。
正在抄经书的李思茉听到消息,都愣住了。
“此话当真?”李思茉问。
如玉重重点头,回答:“宫里头都传遍了!陈修仪……不,陈采女,这下是彻底起不来了!连二公主都抱给了瑛容华!瑛容华这什么都没干就多了个女儿还晋了个位份!”
李思茉却有点慌,道:“如玉,我给的那些镯子,皇上不会查出来吧?皇上会不会也把我贬为采女?或者……跟陆尘晚一样,打入冷宫?”
如玉安慰道:“放心吧娘娘,不会的!娘娘一共就给了三人,一个还在冷宫,现在都无人发现,自然就不会查到娘娘身上的!娘娘就安安心心的待在翠微宫,等解禁了,娘娘还是荣宠无限的淑妃娘娘!”
有了如玉的安慰,李思茉觉得好受多了,但还是心慌慌的。
而映月宫的蒋晴,哪里又会想到,此时,萧昱瑾已经在跟翟灵意商量着萧菲蓉和萧翊栩未来的去处了。
“等我找完所有证据,蓉儿就给茉儿养着吧!至于栩儿……交给兰嫣吧!你看如何?”萧昱瑾问。
翟灵意病还没好,此时也还坐在床上靠着边。
翟灵意道:“此事交给皇上安排即可!妾身现在只担心晚晚和孩子!”
萧昱瑾有些心虚地别过脑袋,道:“灵意你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会把晚晚放出来!现在把晚晚放在冷宫里也好,起码不扎眼,少了许多算计!”
“行吧,妾身将死之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翟灵意叹了口气。
“灵意,徐太医日日给你把脉,都说你身子已经渐好了,你别再多想了!”萧昱瑾道。
翟灵意没说话。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看着是渐好了,但……一定吗?
晚上,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也都入睡了,而在甘泉宫西偏殿内——
陈落拿着一条自己最喜欢的绸缎,然后用力一抛,挂在梁上。
然后陈落踩着板凳上去,把绸缎打了结,然后把脑袋伸了进去。
接着,就是一脚踢开凳子,任由自己在半空中挣扎,直至断气。
当初为了入太子府,她去求了爹好久,爹也为她放下脸面去求了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她仰慕他,自然愿意放下脸面去做这些事。
可从未想过,在他心里,她是愚蠢之人,而他,更是厌恶她。
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那么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呢?
只是对不起爹娘。
心儿听见动静时进来一看。
“主子!!”
承武四年五月二日,采女陈氏自缢于甘泉宫,终年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