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奇怪。
估计除了任正煜,其他人都听得出贺一源的言外之意。奇怪的是,一向宠爱任正煜的任迈路和刘景泽没有说话,没有一点要打破僵硬局面的举动。
苏田田扯了扯刘景泽的衣袖,刘景泽却不为所动。
这时任正煜说话了:“怎么会呢,我当你是自己人,才想给你带早餐。”
贺一源毫不客气地说:“我跟你不是自己人吧?也不算太熟悉。”
这下任正煜似乎也听得出贺一源语气中的不屑,他弱弱地问道:“一一哥,你不打算跟阿慧结婚吗?”
贺一源觉得莫名其妙,眼带冷光,脸上却是淡淡的,说:“这跟阿慧有什么关系?”
任正煜咬了咬嘴唇说:“阿慧说她当表哥是亲弟弟,以后会让表哥背着她出嫁,如果你跟阿慧结婚了,那你就是我表哥的姐夫,那不是自己人吗?阿慧那么好,明艳大方,你不娶她吗?”
这逻辑听上去也没有什么问题,跟蒋锶慧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的确是当刘景泽是弟弟(年龄上是弟弟,实际上是当哥哥,可以来依靠的哥哥。)
贺一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刚才的眼中的冷光不变了,脸上又是爱笑的表情:“阿煜说得对,我们是自己人,不过你不用给我带早餐了,天气冷,你太早起床会很辛苦,我叫保姆做早餐。”
任正煜哦了一声,然后说:“不辛苦,我也要那么早起床,给表哥表嫂做早餐。你不吃就算了吧。”
贺信昱说:“阿煜,一一不吃,我吃,你给我带早餐,我请你吃饭。”
任正煜摇头:“不了,你不是有未婚妻吗?让她给你带早餐吧,我听说她没有正式工作,应该很有空。”
贺信昱愣住了,苏田田说:“他和他的未婚妻解除婚约了,没有未婚妻。”
贺信昱这时恢复表情,假装委屈地说:“阿煜,你太偏心了,给一一带早餐,不给我带,现在他有女朋友,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任正煜不以为然:“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事,原以为你比一一哥厉害,有一个未婚妻,居然分手了,不过一一哥也就这样罢啊,阿慧还不是他的未婚妻,以后也不一定结婚。”
这话,有点扎心。
贺一源的脸色都变了。
刘景泽咳了两声,责怪道:“阿煜,你乱说什么?”
任正煜一脸坦荡地说:“信昱哥有婚约都可以分手,一一哥和阿慧又没有婚约,那更有可能分手。”
这话,更加扎心。
贺信昱极力控制表情,心里想,不能笑,不过能看到贺一源这样的脸色,真是难得。
贺一源冷冷地说:“任正煜,你再说下去,你爸爸明天就不用到我公司谈合作的事了。”
任迈路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似乎这一单业务不成功也不要紧。
任正煜不惊不忙地说:“不谈就不谈,又不缺少你一个客户,阿慧还说你聪明可爱又大方能干,原来那么小气,说两句话就翻脸了。”
任迈路和刘景泽重重地咳了两声,这话似乎说得有点过分了。
何东恒低着头,罗思思低着头,苏田田也低着头,真是无眼看,平时任正煜是有时有一点不成熟,看来不是不成熟,是有话直接说,不管这句好不好听,扎不扎心。
贺信昱看看阴晴不定的贺一源,再看看一眼正色的任正煜,不想说话。
任迈路严肃地说:“阿煜,不能这样跟贺总说话,别人感情上的事,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刘景泽慎重地说:“阿煜,不能这样说别人小气,每一个人做事的方式都不同。”
任正煜点头,认真地说:“知道了,有些话不能实话实说,要放在心里,等没有其他人在时,再给信任的人说。”
好像知道错了,好像又不知道错的样子,这话怎么怪怪的。
贺一源这时却由怒转笑:“阿昱当我是自己人,才实话实说,那我也实话实说,我跟阿慧的感情很好,不会跟她分手的,你担忧她和跟我分手,那是多余的。”
任正煜居然说:“你好奇怪,你刚才还说我不是自己人。我发信息问一下阿慧,你是不是跟她感情很好,以前很多人追过阿慧,阿慧都不理他们。”
任迈路连忙伸手捂住任正煜的嘴唇,然后说:“贺总,这句话你当没有听到,阿煜有点孩子心性,不太懂事。”
贺一源一字一句,似乎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任正煜,等我和阿慧结婚时,会请你喝喜酒。田田姐,我先回公司了。”
他说完,站起来就走,罗思思连忙跟上,刘景泽轻轻拍了拍苏田田的手背以示安抚,然后站起来去送贺一源。
贺信昱站起来说:“任总、田田、阿煜,我也走了,到时再请你们吃饭。”
任正煜跟他挥挥手。
贺信昱和何东恒离开病房去追贺一源,苏田田叫了一声“阿洋”,云随洋跟着追了出去。很幸运,他们都追上贺一源,同一台电梯。几个人在电梯里,就是不说话,这气氛有点怪。
到了医院的一楼大厅,刘景泽才诚恳地说:“贺总,任正煜有时不太会说话,真性情直脾气,希望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跟阿慧的感情挺稳定。”
贺一源白白胖胖的脸上面无表情:“我知道任正煜是有礼貌有教养,也知道他是真性情直脾气,只不过有时没有基本的眼力劲,我真的被他气着了,说话很扎心。如果是其他人,我不会这样就算了,偏偏他是你的表弟,阿慧也当他是朋友。”
刘景泽说:“我代任正煜向你道歉。”刘景泽向贺一源鞠了一躬,不顾路过的人异样的目光。
贺信昱挺羡慕任正煜,他有一个好表哥,愿意为他低头为他不要面子,怪不得任正煜当刘景泽是自己人。
刘景泽继续说:“我们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去教,以后会更加注意,每个人总有擅长或不擅长的事,他有时在交际方面,真是不擅长,有些场合只能让他少说话。”
贺一源叹了一口气,说:“我刚才怕不走人,我会骂他,我骂他,你们就有人不高兴了。我走了,你上去陪田田姐吧。”
刘景泽也不强求,向他们点点头,带着云随洋去坐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