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医官听到了身边传来的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看到了蛮尔桑那副丑态之后,不禁眉头嫌弃的一皱。
“还不快进去,别忘记了我家王爷对你的吩咐。”蛮尔桑似乎查觉到了吴医官的目光,转过了头来,用那张散发着一股子恶毒口臭的嘴冲吴医官道。
“放心吧,倒是你,蛮尔桑千长,请你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不然,若是被发现的话,那我可没办法跟王爷交待。”被蛮尔桑那浓烈的口臭熏得白眼连翻的吴医官吃力地扭开了脑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才冲蛮尔桑悻悻地道。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这条老狗,再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撕成碎片。”蛮尔桑歪了歪脑袋,看着吴医官,那张长得明显很像是人类退化成类人猿生物的嘴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看到这位拉罕身边的第一勇士那癫狂的目光与疯狂的表情,吴医官很识趣地闭上了嘴。他很清楚,这位深得九王拉罕宠信的契胡第一勇士蛮尔桑到底有多疯狂。
“殿,殿下您,您这是在跟微臣开玩笑吧?”吴医官回过了神来之后,不由提打了个寒战,看着那脸色淡然,就像是在说天气很好,这顿饭少了点盐一般寻常的九王爷拉罕,难以置信地道。
经常跟人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刀子把人给剁成碎肉,甚至有一次在战场之上,这家伙干掉了对手之后,觉得这位对手很值得尊敬,于是,将对方的脑袋砍了下来风干摆在了自己的营帐里,说是这样,他就能够跟这位值得尊敬的勇士的灵魂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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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不是流言,因为那颗被风干的头颅,吴医官就曾经看到过,为此还整整三天不敢进粒米滴水,嗯,因为吐得太厉害了,止吐药都不管事。
“不愧是一对主仆,主人凶残而狡诈,仆人疯狂而噬血,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吴医官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把灵魂都卖给了这位九王拉罕,不然,如果世上有后悔药的话,吴医官宁可不干这个首席医官,宁可继续在大唐疆域之内,当一位普通的老中医,至少,不会像现在一般成日提心吊胆。
思绪万千,后悔莫及的吴医官看到了拿来药方的琪拉,说实话,这个小姑娘的确很水灵,之前,因为拉塞丽深得王爷的宠爱,她这位漂亮可人的小侍女自然也十分的受人尊敬,至少,不会有人敢对她动什么歪脑筋。
可是现在,王爷已经决定用宠妃拉塞丽的性命来换取更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那么,她一个小小的侍女,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吴医官哪怕是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
特别是身边的蛮尔桑那粗重得犹如发情公牛一样的喘息,还有那双充满了贪婪与邪恶的牛眼,就已经印证了这个可爱小姑娘注定凄凉的下场。
“好的,给我吧。”吴医官轻叹了一声,从琪拉的手中接过了药方,冲这位年纪跟自己的孙女差不多大小的侍女笑了笑,然后开始打量起了那张段少君所开的药方。
而用不了多久,吴医官就看到了自己想要获得的信息,或者说,看到了一个可以制造一场因为药物错误使用而造成的惨烈命案。
而蛮尔桑那贪婪得犹如要吃人的眼神让琪拉害怕不已,最终小姑娘敌受不了,赶紧逃回了帐篷。
蛮尔桑不无遗憾地看着那帐篷,虽然殿下的宠妃快死了,但是现在她还活着,就还是殿下的宠妃。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她身边的人,自己现在也还无法,也没有理由去动。
不然,就算是自己再受王爷宠信,一但触动了王爷的底线,那么自己的下场,甚至会比那些死在自己屠刀之下的倒霉鬼们更加的凄惨。
蛮尔桑虽然疯,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疯子,要不然,他哪怕是再能杀人又如何?卖命的蠢汉有无数,并不缺他这一个。
重要的是,除了该疯的时候之外,他能明白九王拉罕的心思。
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之后,蛮尔桑扭过了头来,看着吴医官压低了声音道。“怎么样,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倒是有一个办法,因为这里边,有一位药,若是不经炮制而使用的话,便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剧毒。”吴医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还是决定把自己从药方之中所得到的信息告诉了这位九王拉罕派来的监视者。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把那味药动一动手脚,就可以致人于死地?”蛮尔桑扬了扬眉头,虽然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下,但是远处的天光余辉仍旧在闪耀,将蛮尔桑的双眼尽染成血色。
“不错,必死无疑……”吴医官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手中的药方一脸阴沉地言道。
此言一出,蛮尔桑就听到了宠妃拉塞丽的帐篷里边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呼声,不由得脸色一变。“是谁?!”
“没有,我只是要去给夫人拿一床薄毯,没听到什么……”琪拉战战兢兢地探出了头来,小脸煞白,或许是太过心慌意乱,这位涉事未深的小姑娘直接就冒出了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吴医官,你这个白痴,你就不能离营帐远点再告诉我吗?”蛮尔桑看着这个水嫩可爱的小姑娘,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目光落在了吴医官的头上。
“可是谁让你在这里问我。”吴医官很愤怒,明明就是你丫的在这里明目张胆的问我,这才出的问题,你丫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弟兄们,告诉我,是谁方才不小心说话,结果让琪拉这位可爱的小女人听到了?”蛮尔桑轻蔑地看着跟前高度尚未及自己下巴的吴医官,声音大了一些。
而一直跟随在其后边的数名九王拉罕的亲兵一个二个都冷笑看着吴医官,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连出城门都不知道把竹杆顺着拿的智障患者。
“你……蛮尔桑,你们,你们这些人想要到夫人做什么?!不要忘记了,夫人可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琪拉虽然涉事未深,可再怎么样,至少不会傻到这样的局面之下,还猜测不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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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王爷的意志,你觉得,我们可能会这样出现在夫人的大帐外吗?”往往只有拉罕想要谁的性命的时候,才会把蛮尔桑这个疯子给派去。
而现在,这个疯子却出现在了夫人的营帐外,并且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琪拉完全地绝望了。
“不,这不是真的,夫人,夫人,您快向王爷求救,蛮尔桑和吴医官他们想要杀你,唔!……”琪拉尖叫声半途嘎然而止。
抢上前来,轻轻的一掌就将琪拉击昏过云的蛮尔桑抱着琪拉,就像是一位勤劳的牧人抱着一只刚刚出生的羊羔。但是那目光却热切、贪婪得就像是那打量肥美猎物的孤狼。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一手抱着昏迷不醒的琪拉,一手扯住了座骑的缰绳,翻身跃上了马背,看到那吴医官一脸错愕的模样,蛮尔桑瞪了一眼吴医官。
之后冲那几名同来的亲兵叽哩咕噜几句,才在那些亲兵羡慕妒忌恨的起哄声中,抱着昏迷不醒的琪拉,朝着营地外围纵马狂奔而去。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然渐渐被黑夜所笼罩的拉塞丽营帐处,闪过了一道灰黑色的影子,犹如一头猫头鹰一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了众人,向着马蹄声消失的方向似缓实疾的掠去。
而不论是吴医官,还是那几名嘻嘻哈哈成一片的拉罕的亲兵,根本都毫无查觉,犹自在那里羡慕妒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