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你这,喂?!”段少君不禁有些发急,刚往前走了两步,呛啷之声响起,四名立于案前的公主亲兵瞬间拔刀在手,一脸警惕地看着段少君,那架势,仿佛段少君要敢再多走两步,就有尸横当场的危险。
“你们什么意思,不就跟你们家大将军问句话吗?掏出刀比划是哪个意思?”段少君愤怒了,瞪圆了眼珠子杀气腾腾地道。
“大将军令,擅入后帐一步者,杀无赦!”为首的亲兵仿佛没有听懂段少君的话,反而厉声顿喝道。旋及,帐中二十名公主殿下亲兵整齐划一拔刀而出,虎视眈眈地瞪着段少君,一副择人而噬,准备随时要把他段某人乱刀分尸的架势。
日!就一个字,哥只说一次。段少君悻悻地冲后帐的方向比划了一指中指,这才无奈地退出了中军大帐,感受着那瑟瑟的秋风,内心是无比的悲凉,他亲妹子的,还让不让人活了都?
泥玛的,小娘皮你等着,你若是落在哥的手里边,不把你给那啥那啥再那啥那啥,哥就不是爷们。段少君冲中军大帐愤恨地比划了根中指之后,悻悻地扭头离去。
而回到了营帐前,段少君不由得惊呆了,至少有上百名伤兵横七竖八地躺在自己的营帐外面,全都眼巴巴地瞅向自己,而梅道姑正在给一些病患进行治疗,看到了段少君,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段长史你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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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此是怎么回事?”段少君朝着梅道姑问道。
梅道姑不以为然地道。“咱们这一次作战,伤患不多,伤轻的都去找军医处理了,不过这里还有百余名伤重者,既然段长史连胡将军的伤都能治,想必这些也可以治。贫道便作主,让他们把伤重者集中了起来。还请段长史诊治一二。以解将士们的伤痛。”
段少君看着过百的伤患,含着一包眼泪望向天空,自己莫非要变成吃进去是草,挤出来是奶的孺子牛?哥是长史,不是医官。
虽然在内心不甘地发出了这样的怒吼,但是身为医者的本能,还是让他很快便投入到了救治工作当中。常年的外科经验,让段少君处置起这些武器创伤份外熟练。
而梅道姑在一旁一面给伤患治疗,一面不停地询问段少君的各种做法的目的与意义。段少君巴不得多有个人会,自己能够少累一点,自然是有问必答,而且还刻意地告诉梅道姑各种外伤位置的包扎方法。
还有段少君麾下的那二十名亲兵好歹跟了段少君这么久,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路,在加上段少君的刻意指点,二十人也参入到了抢救清创的范围。
幸好段少君带来的器械足够,光是三角针就带了近五十枚,羊肠线,还有普通手术缝合线也不少,足够这些人伤口使用的。虽然那些亲兵的缝合技术实在不怎么的,伤口都缝合得跟长了大长腿的蜈蚣似的,但好歹也是缝合了。
至于骨折的话,更好解决,只要段少君确认非粉碎性骨折,几个大汉一拉,然后用甲板固定完毕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那个倒霉鬼自己在那里发愣就成。
反倒是梅道长,不但清创术一学就会,而且缝合创口的速度,虽然不及段少君,但是远远超过那些亲兵。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处理了近十五名伤患。
而段少君自己则在三名亲兵的协助之下,专门对付重伤员。这些重伤员,其实大多都是骨折,或者是断手、断脚。只有十余个是需要进行麻醉手术的。
因为都是新创,所以既便是手术,也没有胡达那种麻烦,失血就输血,清创之后就缝合,手脚上的伤毕竟不是腹腔,而且多是一处,或者两处伤口。
不像胡达那厮,一身皆伤。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到得第二天清晨时分,身心疲惫的段少君这才疲惫不堪地倒下。
可刚刚挨了床榻,中军大帐再一次响起了点卯的鼓声。不过,对于段少君而言。这简直就是催命符一般的难过,然后,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了起来,穿起了衣服,似乎时间还早,决定眯一会……结果直接眯了过去。
李大将军据案而坐,看着那处显眼的空出来的位置,少了某个讨厌的家伙,内心开始腾腾的直冒火气。公主殿下愤怒了,嗯,不就是昨天没答应你调职吗?
你居然,居然敢点卯了不来,这简直就是不把本帅放在眼里,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不把……
“段长史为何不至?”三通鼓毕,李大将军阴沉着脸,扫了一眼帐内诸人,冷冷的喝道。
“大将军,段长史怕是暂时来不了了。”跟齐大认识,昨个甚至蹲一块久述别情的侯将军略有些犹豫之后站了出来朝着李幼雯一礼说道。
“暂时来不了?什么意思,莫非侯将军你清楚内情。”李幼雯微微错愕地看了眼侯将军。
“禀大将军,昨日离帐之后,段长史一直在给那些重伤的兄弟们治疗。一直碌到了今晨近卯,这才堪堪躺下,方才齐大郎见段长史太过疲惫,所以特地来寻了末将,希望末将能够告知大将军。”
“你是说他,段长史昨天一直在忙着给伤患治疗?”李幼雯不禁一呆。自己昨天进了大帐之后一直在忙着处置事务,再没离开过,倒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一直在忙着做这些事还忙了一天一夜。
“正是,长史从昨天回营帐开始,就一直在救治伤患,而梅道姑也在,不过,到了夜晚,梅道姑回去之后,长史仍旧在处置商患,一直到得今晨近卯时分,一百一十七名伤患这才刚刚处置完毕。”侯将军这番话让大帐之内的诸多将校都不禁一呆。
暗吸了一口凉气,泥玛,这哥们也太拚了吧?不到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救治了那么多的伤患。
而侯将军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黯然无语。“这些被送到了段长史帐前的伤患,皆是重伤号,至今晨,除了两位因为伤势过重而过世之外,其余一百一十五人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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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雯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眯起了眼睛看着侯将军,但是却又有几分的疑虑。“你是说,送到段长史帐前的都是此番大战的重伤号,除了两人因伤势过重而过世之外,余者都还活着?!”
侯将军从李幼雯的表情和目光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禁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水,“大将军,末将岂敢拿兄弟们的性命来开玩笑,此事梅道长也知晓,若是大将军不信,可问梅道长。”
“什么?段长史把所有伤患都处置完了?”匆匆忙忙赶到了中军大帐的梅道长一脸疲惫,听闻了侯将军之言后,很是大吃一惊。“昨夜,贫道离开之时,尚有数十名伤患未曾处置完,莫非他整夜都没有休息?”
看到侯将军点了点头之后,梅道长低念了一声无量寿佛。转过了头来朝着李幼雯道。“大将军,贫道想过去看看。”
“走吧,我也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那样。”李幼雯想了想,起身随着梅道长一块离开了中军大帐,而那些将校也同样互望一眼鱼贯而出。因为那些伤患,可都是他们的战友与袍泽。
距离段少君的营帐还有数十步的距离,就已然能够看到有十余个新搭建起来的营帐,段少君身边的亲兵此刻一个二个哈欠连天的提着小篮子进出各个帐篷,也不知道在干嘛。
梅道姑唤住了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