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天全黑之后,楚鹤川领着一大群人回来了,在前厅里用饭。
沈嘉凝进去地时候,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男人身上的汗味。
一眼扫过去,男人们端着酒杯纷纷向她看过来。
白夜,玄武,楚信,楚侯,楚鹤川,谢达,全部满头大汗衣服上都是汗水。
沈嘉凝扶着门框在门口看着众人笑了笑,觉得有些尴尬。
“你们今天辛苦了。”她摸摸鼻子,有些不敢进去,就站在门口。
楚鹤川赶忙放下酒杯起身问:“公主有事?”
沈嘉凝摇摇头:“等你吃完饭,我在偏厅等你。”
楚鹤川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沈嘉凝悻悻缩了缩脖子,又出了门。
男人们继续吃饭喝酒,吵吵嚷嚷。
玄武推了一下看着门口一脸恋恋不舍表情的白夜,道:“别看了,她又不是找你。”
白夜只能收回目光,看了楚鹤川一眼。
玄武赶忙给楚鹤川倒酒笑道:“少将军,今日布防辛苦了。”
他们刚刚收降了谢达,谢达便将张茂即将举兵前来的消息告诉了楚鹤川。
楚鹤川立刻带着众人去加固城墙,布置兵卫,做好迎战的准备。
忙了一整天回来,肚子饿得呱呱叫,懒得洗漱,先吃了饭再说。
大难当头,谁也没有闲心顾及形象。
只是没料到一堆男人待在这里吃饭,沈嘉凝忽然就走进来了。
除了年纪大的楚侯和中年谢达,年轻男子们都有些尴尬。
身上那么大的汗味,肯定让那娇女子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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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凝在偏厅等了不到一刻钟,赵毅便来道:“公主,少将军让你去他院子里。”
沈嘉凝点点头,跟着去了。
将军府从前一直是谢达一人居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缺少打理,所有院子都是花草乱长,甚至有的地方野草都有一人高了,在他们来到此处的时候,才现整理的。
走进楚鹤川院子中,两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光秃秃的桃树。
只因已经入冬,桃树叶子几乎落完了。
地面全是割完了草后留下的根茎,光秃秃的。
沈嘉凝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地板,穿过院子,进了楚鹤川院中客厅。
赵毅笑道:“公主,你稍等一下,少将军马上就来了。”
沈嘉凝哦了一声,只能坐在椅子中百无聊赖地等着。
大约等了两刻钟,沈嘉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茶都喝完了三杯,正准备起身离开。
忽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沈嘉凝赶忙抬头去看。
楚鹤川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头发似乎还有些湿,不像平常那般完全束在头顶,而是用发簪挽了一半的头发在后脑,剩下一半披散肩头,即半扎发。
沈嘉凝一瞧便知道他去洗了个澡,头发半干不干,身上的白色长衫也松垮垮的,看起来有些慵懒。
不过他脸颊上有些发红,大步走进来,迎面便带来一股淡淡的雅香。
正是丰神隽上,态度安闲。
眉宇轩昂,似朝霞孤映,目光炯炯,如明月入怀。
沈嘉凝看着他的脸,不由出神了。
这样一个绝世美男,是不是个断袖啊?为什么他身边就没个女子呢?
“咳。”楚鹤川走到她身边坐下,发现女子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心中窃喜,但又羞赧,便用手捂住嘴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沈嘉凝回过神来,尴尬地嘿嘿一笑,道:“楚鹤川,你今天这打扮,真是与众不同。”
楚鹤川闻言得意洋洋,转头问:“怎么与众不同?”
沈嘉凝眼睛弯成月牙,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要是是个女人会更好。”
楚鹤川:“……”
心中窃喜一下烟消云散。
他表情淡下来,冷声问:“我本就是男人,为何要做女人?”
“你要是个女子,咱俩肯定关系特别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楚鹤川脸色愈加难看,偏过头去,冷声道:“谁想与你做姐妹?”
沈嘉凝见他生气,连忙哄道:“别生气别生气,与你开玩笑的。来说正事吧。”
言落,她拉回了神思,将今日圈圈画画的舆图从袖子里掏了出来放到两人中间的桌案上。
楚鹤川暂时没有理会舆图,而是望着她脸问:“你今天才醒过来,身体余毒应该清干净了吧,可有不适?”
沈嘉凝抬头笑道:“今早醒来喝了一次药,晚上已经全好了。”
“肚子呢?可有不适?”
“放心吧,不舒服的话我也不会来找你谈事情。”
楚鹤川悄声叹了一口气,被战争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又回来了。
沈嘉凝指着舆图上勾画过的痕迹,将今日与高子清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楚鹤川听罢道:“我想过,昨日已经再派人去凤城与上官滔交涉。他答应与咱们一起联手自然是好,但那几率并不大。”
“嗯,所以咱们还是得自己对抗张茂。”沈嘉凝点头,“今天你们到尚城北门布防,都布置了些什么?”
“修补城墙,安排兵士。”
“所以咱们这次还是打算闭门守城?”
楚鹤川点头:“对。”
沈嘉凝忽然嘻嘻一笑。
“你笑什么?难道又想到什么办法了?”
沈嘉凝眨眨眼:“你猜对了。”
楚鹤川表情顿时又认真了几分。
沈嘉凝道:“之前你不是已经让人做出了两百个火药桶了吗?这次不正好拿出来试试?”
楚鹤川看着她那熠熠生辉的眸子,眯眼问:“你的意思是……设埋伏?”
沈嘉凝挑了挑眉:“少将军和我真是心有灵犀!”
楚鹤川闻言,心跟掉进了蜜罐子一样。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道:“你说说你准备怎么设埋伏?”
沈嘉凝赶忙将舆图翻了一面,用手指头在后面勾勾画画,指指点点。
楚鹤川一边听一边点头。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夜深之时,高子清才来把沈嘉凝给接回了院子。
寒风呼呼呼地在夜中咆哮。
玄武半夜起床解手,路过白夜的房门口,发现他还在点着灯。
窗户上映出一个宽阔的黑影,双手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屋子里传来刷刷刷的声音,玄武好奇上去敲了敲门:“白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屋中人动作不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玄武又打了个哈欠,道:“你伤好没多久,应该多休息,过几日又得流血了。”
屋中人没再理会他,只是继续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