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现在景城情况紧急,沈嘉凝也知道,便忍着腹部隐痛,让马车加快速度。
晚上一行人也没有休息,连夜赶路,众人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到达了京城。
楚信已经带着兵马回到了城里,大家在城门口相见,暂时抛开了赎飞霜刀一事。
沈嘉凝在马车中摇摇晃晃一夜,虽然没有睡好,但好歹也是睡过了。
刚下车侍女就要扶着她去休息。
她摇头:“我跟着少将军去看看。”罢了推开侍女,追上走在前面的楚鹤川。
楚鹤川回头瞥了她一眼,放慢了脚步:“公主怎么不去休息?”
“你不比我更累吗?你都不睡我也不睡。”
“你的伤还没有好全,理应好好休息。”
“哎呀你别啰嗦了,我跟你去看看嘛。我是公主,应该有这个权利吧?”她两条小短腿咵咵跑得飞快,才能追上楚鹤川的大长腿。
楚鹤川无奈,只能带着她一起去见楚信。
楚信正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
听到传报楚鹤川终于来了,他赶忙站起身来迎到门口。
谁料迎面撞过来一个女子。
“你……你是……”他后退一步指着沈嘉凝鼻子。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楚将军?”沈嘉凝毫不客气拍开他的手指头。
楚鹤川随后跟了进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楚信还替楚鹤川记着当初的伤眼之仇。
沈嘉凝只当看不见他脸上的恼怒,自己坐到椅子上,抬起那滚滚冒烟的不知道泡给谁的茶就喝了一口。
“我来和你们商量军国大事啊。”她朝楚信挤眉弄眼,一副欠揍的样子。
“二弟,把她赶出去!”楚信不能拿公主怎么样,只能让楚鹤川动手。
“让她听吧。”楚鹤川淡淡说着,坐到了沈嘉凝身边的椅子上。
楚信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此时军务紧急,他也没空多管这芝麻小事。
“打听到了吗?此次吴军是谁带的兵?”
楚鹤川开口就问。
“是驻守在尚城的吴国将领谢达。”
尚城就是景城北边的第一座大城。
当初被张茂攻下之后,便交给了谢达守着。
楚家本来打算休养生息半年,再想办法夺回尚城,没想到吴军这么快就打了上来。
楚信又道:“谢达曾经是咱们魏国的人,但王上在世的时候,他因为犯了一些事情而逃到了吴国,并且凭借武功当上了将军。可由于他是魏国人,并不受吴王的重用,因此被远派来尚城驻守。”
沈嘉凝在旁边杵着下巴仔细听着。
听到此处,她脑海中忽然便浮现了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过的情节,不由脱口而出:“若是那个谢达在尚城不受重用,你们可以想办法挑拨谢达和吴王的关系啊,到时候再趁机拉拢这个人,说不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守住咱们景城,甚至还能收获一名将军呢。”
楚信闻言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公主一介女流,便不要在此捣乱了。”
沈嘉凝:“……”
“大哥别激动。”楚鹤川出言安慰了楚信,“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想要收服人心没有那么容易,需要一些时间,咱们现下还是得先想办法应对敌军。”
两人叽里咕噜讲了半天,沈嘉凝捏着太阳穴也想了半天,倏尔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楚信睨她一眼:“公主又有什么话说?”
“啊,是这样的,既然收服谢达不容易,咱们可以从谢达的家人下手啊。”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手在原地转圈圈,“我想,谢达既然是魏国人,吴王定然是在防着他,不肯重用他。他心中一定很憋屈。我们想办法把他的家人给捆了,带来景城做威胁,那他定然不会为了他国卖命而牺牲自己的亲人的。”
楚信听完正准备继续嘲讽一下沈嘉凝,楚鹤川扬手挡住了。
“公主说的此举可行。”
楚信:“……”
沈嘉凝得到肯定,高兴得跳脚,眼中闪烁着欢喜的神情。
“太好了,我终于能为咱们魏国出一份力了。”
楚鹤川却道:“不过谢达家人远在吴国,想要将他们绑来,需要耗费很大力气很多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咱们可以一边想法子守住景城,与谢达周旋,一边悄悄派人去吴国。”
他想最好把谢达给拉过来,而非将之斩杀。
毕竟现在魏国几乎没什么人了,能上战场的大将,就楚侯和楚信,以及北边凤城拥兵自重的上官滔,偏偏上官滔又狼子野心。
“那咱们现在怎么和谢达周旋啊?”楚信一脸焦急,“他的人马马上就到景城河边了,咱们再不想出对策就来不及了。”
“我昨日让你寻的捕兽夹,有多少?”
“大概有五六百个。城中百姓们听说咱们是要用来对付吴军,都高高兴兴地白给我们了。”楚信想到此事,终于露出了一些笑容。
楚鹤川想了想,道:“今晚趁无人之际,派水性好的人去景城河中布置,另外再运上两百架狼牙拍投进河中,将桥给烧了。”
楚信闻言就要去。
楚鹤川叫住他:“等等。”
“还要怎么办?”
“光光一些捕兽夹和狼牙拍伤不了多少人,需要再布置一道埋伏。”
沈嘉凝在旁听得好奇,赶忙凑了过来。
楚鹤川道:“命人在城墙外围挖一条狭窄的壕沟,确保敌人的攻城车能够通过。”
“嗯?那狭窄的壕沟,挡不住人又挡不住车,那挖了做什么?”
楚鹤川轻轻一笑:“在壕沟中浇上火油。”
楚信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到时候敌人跨过了河,过了壕沟,再将壕沟点燃,将敌人从中间分割开,那么便好对付多了。
楚信高兴地去布置了。
沈嘉凝赶忙走到男人面前龇牙道:“你真厉害。”
楚鹤川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那咱们暂时想到办法,是不是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她问。
楚鹤川瞟了一眼她的肚子。
她正用一只手轻轻扶着伤口处。
“我送公主回去休息吧。”他道。
沈嘉凝赶忙点点头。
从昨早到今早,她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实在有些吃不消,伤口处隐隐作痛。
可方才是自己要跟着来的,又不好意思中途离开。
好在他提出送她去休息。
她走了两步,肚子内的疼痛更甚,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楚鹤川的胳膊,轻手轻脚往前走。
楚鹤川瞥了自己胳膊一眼,什么也没说。等把她送到房间后,便派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