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脸色有些犯愁,但皇帝的人说不定就盯着自己呢,她不能轻举妄动。
“姑娘,您没事吧!”
丫鬟看着沐氏,忍不住紧张的开口问道。
沐氏摇摇头,眼神中却是带着几分担忧。
“我没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沐氏掀起来车床帘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正在这个时候,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萧玉祁的背影。
沐氏眼神微微一顿,忍不住追着看了去,却见那身影已经不见了。
【红烧肘子,糖醋鱼,麻辣香锅,火锅,酱爆肚子……】
沐氏耳边突然传来了小念宝碎碎念的声音。
而刚刚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瞬间僵硬了一下。
狗娃儿眉头紧皱,扭头看了过来。
那奶呼呼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左右找了两圈,却依旧没有找到,不知为何,他隐约间觉得那声音让他心情都能好上一些。
少年抬起头,一瘸一拐的朝着一旁走了去。
他刚刚去了安家,可是自己守了大半日了,都不见安家有人出来。
而沐家那边三弟去了,也不知如今如何!
少年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一瘸一拐的朝着京城西边的破庙走了去。
这里有不少的乞丐,大部分都是年老多病,或者是被遗弃的孩子。
乞丐们这会儿守着两个满是脏兮兮的男人,边上还有可怜兮兮的小乞丐。
“爹,伺服,你们憋死啊!”
小乞丐嗷嗷的叫着,听着颇为凄惨。
老乞丐叹了口气,他们是乞丐,虽然平日里有点口角,但大多时候,大家还是会相互帮着一些。
这几个新乞丐是今儿才进城来的。
“狗蛋,你别哭,这个给你吃!”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漂亮的小女娃娃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狗蛋。
狗蛋看着那馒头,吞了吞口水,可他回头看了一眼爹和师父,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
“谢谢花儿,窝……我能不能,给伺服和爹爹吃这个馒头?”
小花儿看着四五岁的模样,左边的脸上有一片红色的不规则胎记。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胎记,小姑娘才被抛弃的吧!
“嗯,可以!”花儿蹲在狗蛋跟前,和他一起看着萧玉祁和吴淞。
李大夫和他们走丢了,目前凭着他们的本事根本找不到李大夫,不过只要他在山里就不会有事儿。
毕竟之前,他没事就在山里住着,很少回家的。
狗蛋用里衣小心的擦了擦手,看着自己的胖手白净了一些,这才撕下来一小片馒头塞到了萧玉祁的口中。
然后又给师傅塞了一小口。
可馒头被放在口中之后,两个人却是没有丝毫咀嚼和吞咽的动作。
狗蛋都要急哭了。
“爹爹,伺服,你们快吃啊,吃一口,就吃一口!”狗蛋忍不住一声声的呼唤。
可那馒头在他们的口中,没有丝毫动静。
“别怕……”花儿拉住了狗蛋的手,一双小手似乎充满了力量。
狗蛋委屈巴巴的躺在一旁,他也不吃东西,就这么看着自家爹爹和师父。
“伺服,你快醒醒啊,你若是再不醒来,我……我就……我就只能把你和我爹爹埋下了!”
“我还这么小,我的手也挖不动坑,我可怎么埋你们啊!”
狗蛋越想越伤心。
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埋人,手法不太熟练,等会儿要不要……
“我帮你埋,我埋人很专业!”
正在这个时候,狗蛋身边的花儿突然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开口说道。
狗蛋一愣,回头,看向了花儿。
“那……谢谢啊……”狗蛋哭哭啼啼的说道,他的脸上还有很多暗红色的斑点,看着有些像小芝麻。
“那以后你嫁给我行不行?”
花儿搓搓手,带着一片红色胎记的小脸低了低。
狗蛋一愣,顿时整个脸都红了。
连自家亲爹和亲师父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都不知道。
老乞丐们倒是发现了,可见两个小的可爱,老乞丐们只给两人悄悄喂了水,便凑在一旁看着了。
只要人暂时没死,总能慢慢好的。
“呜呜……行!等埋了我爹和伺服,我就嫁给……”
狗蛋可怜兮兮的开口说着,随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要埋了谁?”
吴淞沙哑低沉,又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一双眸子里满是无语之色。
“埋了伺服和我爹……”
狗蛋一边哭着,一边扭头看了过来。
这手上的力道有点熟悉……
“伺服……你诈尸了!”
狗蛋激动的嗷嗷叫了起来,但第一时间还是抱了一下师父。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便宜爹,伸手忍不住掐了下亲爹的脸。
“疼不?”狗蛋开口问道。
萧玉祁……
“不……疼,我……是鬼!”
萧玉祁虚弱的说完,躺平,不想搭理这个破儿子了。
“爹,伺服,我以为你们要死了……”
狗蛋委屈巴巴的搂住了两个人,哭的更伤心了。
然而……
“不,你这是要嫁人了!”
吴淞艰难的翻了个身,嫌弃的看着狗蛋,声音里带着难得的几分调侃说道。
狗蛋脸颊一红。
萧玉祁忍不住看了一眼乞丐窝。
他们之前正好躲在河里,便救了花儿,因为两个身负重伤,直接昏迷了。
再后面的事情,他们其实已经不记得了。
“你们没事就好!”
一个年纪最大的乞丐婆子说道,她一只眼睛是瞎了的,一只眼睛是好的。
牙齿也快掉光了,看着颇有些可怜。
“老大!”正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乞丐们齐齐朝着乞丐婆子喊道。
花儿更是起身直接走到了乞丐婆子身边。
“老婆子这闺女是你们救的,老婆子也救了你们一条命。”
乞丐婆子拉着花儿的手,手里拄着一根桃木拐杖。
她缓缓转身,那声音传来。
“天黑之前,你们还是另寻他处吧,不然,婆子这乞丐窝……可就危险了。”
“婆婆,我喜欢那个小傻子!”
站在乞丐婆子身边的花儿一边扶着婆子走,一边开口说道。
乞丐婆子一愣,低头这小丫头。
“那可不行……他们啊……命短,你可是富贵命……”
乞丐婆子低声说道,拉着花儿走的更快了,生怕和他们有所牵连。
“给他们吃一顿好的,再过一个时辰,让他们离开!”
乞丐婆子已经走到了破庙后面,可她的声音还是犹如在众人的耳中响起。
“高手!”吴淞盯着婆子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透着几分警惕之色。
在这大周国,能够有如此厉害本事的人,可不多了。
这婆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身为杀手,吴淞自然能感觉到婆子身上故意散发出来的杀意。
他清楚的感知到,若是他们没有按时间离开,这婆子怕是会直接动手!
“狗蛋,你大哥和三哥呢?”
萧玉祁看向了狗蛋儿子,低声开口问道。
“找人帮忙去了!”
狗蛋可怜兮兮的开口,他看了一眼花儿的背影,有些不舍。
“别看了!”吴淞看着这不争气的徒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不过最后他到底还是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行了,狗蛋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然,一会儿真没有力气挖坑埋我们了!”
吴淞拿起一旁掉在地上的馒头,撕下来一块塞进嘴里。
萧玉祁眉头只是微微皱了皱,也跟着吴淞的动作。
他们必须吃东西,才有力气离开。
不多时,就看到三个乞丐端着一碗浓浓的白粥过来,里面还有青菜和肉丝。
“你们快点吃吧,吃完了赶紧离开!”
几个乞丐看了一眼狗蛋,眼中有点不舍得。
这么没脑子的小东西,给他们家花儿做女婿多好。
可惜了!
留不下啊!
不然等着两个老的死了,自己偷摸将臭小子带回来?
就在乞丐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狗娃儿,回来了。
他看到萧玉祁和吴淞苏醒了,顿时眼睛一亮,赶忙上前了,将自己抓的药暂时放在了一旁。
“你……你们怎么样?我一些药,等下给你们煮了!”狗娃儿看到萧玉祁醒来了,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活着,就好!
“我们没事!”萧玉祁看着儿子看自己那担心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
这儿子,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不过,这里的管事儿的说了,让他们一个时辰后离开这里。”吴淞身负重伤,他其实还想去找李大夫的。
相比其他大夫,他更相信李大夫的医术。
而且两人是异姓兄弟,他也担心李大夫遇见什么危险。
“这样的话……”
狗娃儿略微沉吟便道:“我先找他们接一个熬汤药的东西,等会儿你们喝了药,我们再找地方!”
少年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这一路走来,狗娃儿越发的成熟稳重。
你永远不知道他能学习多少,但他的成长速度之快,让萧玉祁忍不住怀疑这孩子到底像谁了。
“嗯,你安排就好!”萧玉祁看着儿子,笑呵呵的说道。
吴淞白了一眼萧玉祁这不值钱的模样,闭上眼睛假寐。
一旁的狗蛋看到了大哥直接冲到了大哥怀里。
“大哥,你不知道,刚刚师父和爹爹都没有呼吸了,我以为他们都要死了,差点要卖身呢!”
狗蛋的话,瞬间刺激的一旁的吴淞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不说你差点将我们活埋了!”
吴淞甚至怀疑,若是他们醒来的稍微晚点,这货是不是会真的将自己给埋了。
“这不是还差点……”狗蛋挠挠头,憨憨的说道。
狗娃儿抿着唇,拉着弟弟到了自己身边。
他朝着萧玉祁看了过去,岔开话题道:“我今儿去安家的时候,那边没有人,我没有看到沐……沐夫人。”
想到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狗娃儿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只是紧张归紧张,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期待见到沐氏。
若是沐氏真如萧玉祁说的,一直期待自己,那他……也期待母亲。
若是没有……他便当自己是个天生的养的便是。
左右她大小以为的儿子也不是她。
“安家人心思歹毒,你娘亲在安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等会儿我们出去打听打听安家的消息!”
萧玉祁担心自己这个心思敏.感的儿子会多想,便忍不住开口多说了一句。
“嗯……”狗娃儿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们还在等狗剩。
狗剩是在沐家外面的等着的,只是因为沐老将军他们今儿直接走了后院,倒是岔开了。
狗剩没想到回来的半路上却又遇见一个熟面孔。
“小乞丐?我是不是见过你?”
安三郎,也就是安子致因为沐氏的事情,这会儿不想回家。
他正打算和几个小伙伴出去玩,就碰到了正往回走的狗剩。
狗剩吓得瑟瑟发抖,赶忙躲开了。
可安子致本来就生气,看到这么一个让自己厌恶的小乞丐自然不放过。
他带着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直接将狗剩围了起来。
“小乞丐,来,从老子胯.下爬过去,老子就放过你,不然,你就让我们兄弟几个打一顿!”
安子致捏着拳头,眼中带着一丝暴戾的气息。
“我……我……不……”狗剩后退了一步!
他现在是有爹爹的人了,他不是野种,他不想从别人的胯.下过去。
瞬间五六个七八岁的小少年直接过来将狗剩围住。
“小乞丐,我们安老大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一个狗腿子男娃喊道。
狗剩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逃走。
谁知道只是跑出去两步,就被另外两个等在一边的少年直接伸脚绊了一下。
下一瞬,狗剩面朝的,鼻子瞬间流出了鲜血。
他伸手一抹,一张脸都红了。
“狗东西,你个贱种,让你从老子胯.下过去,那是老子看的你起,你算什么玩意儿……he_tui”
安子致直接吐到了狗剩的衣服上。
狗剩脸色根本躲不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欺负,更不明白安子远的恶意是从哪里来的。
他习惯性的抱住了脑袋,任由这些人的脚落在自己身上。
“哈哈,小畜生,你学狗叫我就饶了你啊!”
安子致看着狗剩的心窝,狠狠的踹了下去。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在狗剩的身上才能抒发自己郁结的心情。
只是他毕竟是学过功夫的,若是这一脚真落下,狗剩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