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悯在凉亭这一待,便是七日。
七日里。
姜家人曾多次来到院子,不见凉亭之中有任何人,可,一旦靠近凉亭,就有一层无形力量,将人强势阻拦在外。
他们便知,这是仙家手段。
当然,他们都已得到姜悯告知,这是她在为姜元义护法,助他修行,所以,皆是放心下来。
而姜元义有军职在身,亦是提前差人去禀报都指挥使冯奇,他正在闭关修行,幸好最近军中无要事,对于这种闭关修行之举,冯奇自是允许。
七日后。
凉亭之中。
盘膝坐于地上的姜元义,缓缓睁眼,一身相比先前厚重不少的灵力气息,逐渐收敛,丹田里,雄浑灵力荡漾,油然而生的力量之感,自丹田生出。
“炼气四层了……”
姜元义眼底,掠过一丝震撼神色。
据他所知。
除非家中有充裕修行资源供应,他这个年纪的五灵根修士,大多还在炼气一二层,苦苦挣扎。
就连他,也是因为冯奇着重培养,赐下无数价值不菲的灵丹,硬生生,将他修为堆积到炼气三层。
但。
姜悯只是拿出两样宝物,就让他轻松突破炼气四层,达到可以使用术法的境界。
姜悯没说这两种宝物叫什么,只让他服食,可,姜元义心知,那瓶赤色醇液,和那瓣莲花,定是比灵丹还珍贵千倍万倍之物。
见姜元义成功破境,结束修炼。
姜悯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递给姜元义,嘱咐道:“这是给你那位岳父,冯奇的。”
玉瓶里,装着一种名为天灵露的天材地宝,没有火玉髓那般珍贵,不过,对于凡俗势力而言,也算是难得的宝物。
姜元义提升修为太快,终究有些扎眼,倒不如,与那位位高权重的冯大人把话敞开了说。
姜元义顷刻间,便明白姜悯的意思,接过玉瓶,感激道:“二妹有心了。”
“无论如何,那位冯大人,既是提拔你的贵人,亦是你的岳父,还是姜家能够有如今地位,最大的恩人,这礼,我不得不送,但就不当面送了。”
姜悯笑笑。
“你可透露我的修为,但只得让他一人知晓,然后,将你修为提升的功劳,都揽在他身上。”
姜元义如今,毕竟官职不高,若修为太过招摇,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不过。
若有冯奇作保,无人置喙。
相信那冯奇,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应该是个聪明人,明白她的意思,一位筑基修士,在东灵宗算不得什么,然而在世俗王朝,甚至修仙世家之中,都算的上座上宾,交好她,有益无害。
姜元义将姜悯的话一一记下,随后,问道:“二妹,你是不是……不会待太久?”
姜悯平静点头,“我尚有些术法和经书,会授予大哥,教完这些,或许便会离开了。”
再过半月。
就是七星仙坛的开坛之日。
不到开坛日,七星仙坛的四大仙使,七大坛主,四方信徒,根本不会露面,散落各地,四处藏身。
只有到了开坛日,这些邪修才会出现,前往特定地点,向贾富贵以及血肉怪物,上供血食。
姜悯准备趁着这次开坛之日,将这些邪修一网打尽,贾富贵已死,这些人便没必要再祸害人间,说不定,还能收缴不少财物呢。
听闻姜悯的安排。
姜元义觉得,肩膀担子愈发重了,他点头,沉肃道:“放心,我会照顾好家人。”
“二妹,你还有大好前程,放心去修行吧。”他抬手,拍了拍姜悯的肩头,“大哥,为你感到骄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姜悯一直待在姜家,将一些修仙世界通用的五灵根术法,和一些来历清白的道法,教给姜元义,有时,又陪长辈们聊聊天,带三妹和二弟,去城外坐太白舟,让他们体验飞天的感觉……
那冯奇,听闻她的存在,请求拜访她,她也欣然接受,冯奇便悄然来到姜家,与她在书房,商谈数个时辰。
最终商定。
冯奇,依旧会扶持姜元义,助他更快提升官职,亦是会以冯氏家族之力,全力护住姜家人。
……
半月时间,悄然而逝。
又是一场晚饭后,入夜各自散去,姜悯走到书房门口,手指屈拢握紧手中的乾坤袋,随后,敲响房门。
“大哥。”
吱呀——
房门打开,姜元义询问:“二妹,找我何事?”
夜色里,灯火摇曳,他的视线,落在姜悯手中的乾坤袋时,当即明白了什么,露出怔然神色。
“我要走了。”
姜悯将乾坤袋递给姜元义。
“这种乾坤袋,是较为特殊的法宝,大哥,将你神识烙在上面,便只有你能打开,若他人想要抹除神识烙印,或强行打开,乾坤袋便会自毁去。”
姜元义迟疑一瞬,接过乾坤袋,按照姜悯的说法,将一丝神识,烙于乾坤袋上。
袋子里的东西,呈现在他眼前。
灵石,灵器,灵药,丹药……
里面的东西珍贵到,连见多识广的姜元义,都觉得有些烫手。
“这枚玉佩,以千年玄玉制成,留有我一丝神识,还有一缕剑气。”
姜悯又拿出一枚质地温润的宝玉。
上面。
刻有一枝盛放的桃花。
“若是遇见危险,注入灵力,里面的剑气,足以斩杀炼气圆满修士三次。”
“若有大事找我,摔碎玉佩,我就能知道。”
这些日子。
她将能为家人做的事情,都做了。
在宅子里,布下一道防御大阵,并将控阵之法教给姜元义。
又为每一位家人,取神魂气息,制作命牌。
教姜元义许多手段,足以令他越境胜人。
然而。
宴席终散去,人有离别时。
眼看七星仙坛的开坛之日将至,她,得去提前准备,将那些邪修一网打尽,也算了结贾富贵之事。
姜元义郑重接过玉佩,只觉有千钧之重,小心翼翼收好,问道:“现在就走?不与爹娘他们告别吗?”
“不了,现在就走。”
姜悯自嘲地低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我怕告别之时啊,又会舍不得,平添烦忧,不如,就这样悄然离去。”
见姜悯如此坚定,姜元义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只得认真道:“保重。”
“大哥,保重。”
姜悯抬手作揖。
随后,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夜色之中,踽踽独行,正如她来时一般。
姜元义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好似这场相聚只是大梦一场,梦醒尽头,仍是别离。
“二妹,长生大道难走,但你,一定能走下去。”
他看向漆黑夜色,唯有漫天繁星,广袤无垠,他的二妹岂是池中之物,本应,翱翔在这广阔天际。
“大哥只愿你,心无烦恼事,事事胜意。”
“此去千万岁,岁岁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