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作为伏见稻荷大社的神主,最主要负责的就是祭祀和祈福这一类的重要仪式,而对于稻荷神社而言,一年中最重要的祭祀时间,其实就是两个,一者,每年1月1日的新年,二者,每年的初午日。
按理来说,在这种最大型最重要的祭祀时间,神明都是会从高天原上来到人间,然后给予自己的信徒和眷属祝福的。
但稻荷神是个比较跳脱的性子嘛,在没有遇到真正能够交心的灵魂好友之前,祂还能够压抑得住自己躁动的心,老老实实的参加一下祂认为很无聊的典礼——对此稻荷神特别想要为自己辩驳,其实一开始祂对这些东西也是很感兴趣的!可是!这玩意儿一传就是上千年啊,自打人间的祭祀活动兴起之后,全国各地、各个时间的祭祀就变得数不胜数,且形式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么长时间下来,祂是真的看腻了……
所以,在与观月初的父亲观月川结缘,并知道观月川每年新年都会举行各种有意思的、新鲜的、奇葩的新年仪式后,稻荷神就彻底鸽了每年的新年祭典,只肯在初午祭这个祂实在没办法推脱的仪式上现身了。
但祂这样做,千秋宫司也不会说些什么,更不会认为这是稻荷神对自己人间的信徒的不负责,相反,千秋宫司还会认可稻荷神这样不拖泥带水的诚实做法才是相对而言的优解。
因为神的赐福是能够真实作用到信徒身上的,如果神明没办法保持自己绝对纯净的内心去赐福,而是带上了自己的情绪或者负面能量等等,是真的会影响到接受了祂的赐福的信徒的。
于是,当稻荷神提出将自己的一部分能量赐予千秋宫司,让千秋宫司自己全权负责新年祭祀时,千秋宫司是欣然接受的。
只不过,千秋宫司到底是普通人类,能发挥出的稻荷神的力量是有限的,这才有了当仁王加入到稻荷神社,并成为了稻荷神半个弟子后,千秋宫司把新年大祀完全交给仁王的后续。
同样的,仁王为什么能听到别人向他许的愿望?又为什么敢自称为神?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身处的是个神明力量微弱的普通世界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他是实打实的有这种资格——哪怕已经把天狐的血脉和成神的力量全部给了雅,他也同样拥有着稻荷神的部分力量。
【部分稻荷神的力量】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实际情况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虽然说,稻荷神并没有被列为霓虹的七福神之一,可谁也不敢说稻荷神不是福神,更不敢说稻荷神的地位不高。
人类的文化与经济发展,必然要经过农耕文明,那么,掌管粮食与丰收的神明的地位毋庸置疑。
而后随着工商业的发达,稻荷神甚至一度成为了财富的象征——丰收嘛,谁规定只能用来形容粮食了?产业的大丰收可不可以?当然可以!教育大丰收可不可以?当然可以!
总之,象征丰收的稻荷神,一向是被各行业,尤其是农业与工商业界大加敬奉的,如果哪家企业效益很好,还会主动向稻荷神社敬献一座鸟居,以此表示对于稻荷神的感谢与敬仰。
时至今日,稻荷神社已是霓虹数量最多的神社,那么,稻荷神收到的信仰之力会少吗?当然不会;稻荷神的力量会弱吗?也不会。
同样的,拥有【部分稻荷神的力量】的仁王,其实际能接收到的信仰之力、能发挥出来的神力、赐予信徒的福气,也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想象,可以说,只这【部分稻荷神的力量】,就足以居于霓虹绝大部分神明之上了。
“你们说,雅治这样,与神明还有什么两样呢?”
平等院看着随仁王的祈福舞,而飘落在众人身上的福瑞轻雪,笑弯了眼睛。此时他差不多是高一少年时的模样,再加上敛去了平日里粗鲁的行径,就连一向喜欢与他互怼的迹部,看到这样安静、温柔的平等院时,都打心里夸赞了一句:一直这样人模人样的多好,这才符合本大爷交友的华丽美学。
“说起来,你不是第一次看他在新年时跳祈福舞吧。”
“嗯,当然。”平等院因为看得入迷,声音都轻柔了不少。“毕竟我的本家就在京都,所以去伏见大社参与雅治的祈福大典,完全不影响家里的事务。”
“真是令人羡慕的地理优势啊。”
“本家大宅的位置可没办法改变哦,所以你们只能羡慕喽~”
平等院说着,就见仁王抬起手臂,展开扇子,跟随着小雪人奏响的音乐节奏,以一上一下的推扇、摆扇手势,迈着小碎步,分别面向四方,进行了一个方与一个圆的走位。
而在仁王挥扇的同时,周围垂吊的风铃,也纷纷作响,完美的融入到了原本的音乐之中,生成一段宛若天上之曲且直击灵魂的清响。
看到这一幕,平等院恍然间感觉自己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2006年1月1日的新年。
在那之前,稻荷大社的新年祭典是由仁王自己完成的,其余的神官与巫女几乎不参与祭祀舞与祈福舞本身,而是在旁以吹奏管弦、摇铃和挥御币的形式配合仁王,毕竟这种舞蹈太讲究契合与融洽了,只是形式上不出问题,但是情感融入不进去,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可06年那次,这最重要、最核心的舞祀环节,仁王的身边却多了八个人——那些人正是立海大的队员们。
也是那次,仁王在舞祀环节中增加了这样一段以方圆走位与其他八人一一建立联系的特殊舞步,且这效果格外显着,仁王用那处方圆走位,再配上立海大的八人,真正实现了与天圆地方和四面八方的联结,把福泽的能量,十倍不止的挥洒、释放了出去。
今日,没有立海大的八位伙伴与仁王一起,仁王却依旧没舍弃这个环节,也许这只是习惯使然,可平等院却依旧因为这一幕,感受到了仁王那发自内心的友善与柔软。
“有的时候,我真的蛮羡慕幸村他们的。”
平等院的语气很平淡,如同涓涓细流,虽多有感慨,却也不会让人感到忧思,只是如同经过岁月沉淀般,给人以紧实深沉的重量。
“可能友情这种东西,就是说不清的。”
“明明这一世我也更早认识他了,但他与幸村他们的那种紧密联系,依旧是我插不进去的。”
“还好,幸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看到他有着那样一群朋友,比起失落,更多的是欣慰吧……”
听着平等院沉浸般不自觉流出的感慨,迹部则在最后一声弦乐重音结束后说道:“你羡慕他们,他们又何尝不会羡慕你呢?友情有许多种,感情本就如同海纳百川,你、他们、我、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在乎的那个人是真的大海就够了,至于自己是哪条河流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总归是要汇入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