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要是不喜欢,将东西送过去,下次我们少回去就好了。” 谢知言低头说着,低垂着眼睛,眼睫毛盖住他眼睛里的情绪。
今天要不是因为她是芝芝的三嫂,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没道理说他们带着礼物回去,还被人欺负。
谢知言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凭什么,那是我家!”乔芝芝不满的说道,戳了戳谢知言的脑袋,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而且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回去和怕她似的,反正以后不会再惯着她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看着说着说着,挥舞着拳头的乔芝芝,谢知言也只能无奈笑了笑。
第二天,乔芝芝睡到大中午才起来,洗漱完就吃着谢知言做好的饭。
她的厨艺在谢知言这里已经完全的继承,有时候乔芝芝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人。
“噔噔噔”听到敲门声,手里拿着白面馒头,低头吃着饭的乔芝芝抬起头来,谢知言也疑惑的站起来,不明白中午吃饭的点谁会来。
“你吃吧,我去看看。” 谢知言走过去开门,和门口人说了几句话,拿着一封信坐回餐桌上。
乔芝芝看到他手里的信,还以为是自己的呢。
“这是我的信吗?过年还寄信呢~” 乔芝芝伸手去拿,谢知言没有松手,她抬眸疑惑的望向他。
“这是我的信,从城里寄过来的。” 谢知言情绪有些低落,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慌慌的,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他迟迟不敢打开信。
乔芝芝尴尬的收回手,谢知言家人都没怎么给他寄过信,老是收到信的反而是她,所以她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的信。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写满了社死两字,“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的信呢~”
掩饰般的低头,大口大口吃着饭。
谢知言也撕开了信,他知道这肯定是外公寄给他的。
一字一句看完信的谢知言,红了眼眶,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他猛的站起来,带动凳子发出很大的响声,将乔芝芝吓的身躯一抖。
“怎么了,知言?” 乔芝芝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谢知言。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
穿上挂着的军大衣就准备往外面走,乔芝芝拉住他,想让他冷静点。
“谢知言,你到底怎么了,至少和我说下。” 乔芝芝声音带着哽咽,似乎是感知到谢知言的悲伤。
被拉住,他也没有甩开, 只是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乔芝芝看他一直不说话,将他转过来,才发现他哭了。
这个男人哭起来无声无息的,但不知为何更让人心疼。
乔芝芝心疼的捂住他的眼睛,让阿宝进到房间里面去。
她想谢知言也不想阿宝看到他这个样子吧。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阿宝乖乖的爬下椅子,小跑到卧室里,轻轻的关上门,自己玩起小手枪。
谢知言的眼泪滴在她的手心里,乔芝芝只觉得,心也被他的眼泪烫疼了。
她松开手,将他抱进怀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现在肯定需要人依靠着吧。
她就这么抱着他,安抚的拍着他的背。
突然听到谢知言沙哑的说:“芝芝,我没有姥爷了,我总想...着离那些人远远的,逃的远远的,这样心就不会疼了,可是我把他丢在那里,老头一定很孤独吧。”
“我为什么没有回去看他一眼,芝芝我为什么没有去看看他,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谢知言喊道,带着对当时逃避的自己深深的厌恶,他无力的跪倒在地,陷入无尽的自责中去。
脑海中总能想起那天,姥爷独自练书法,他和妈妈进到院子里找他,他放下笔笑着看着他们的样子。
“不能怪你的,不能怪你的!你肯定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乔芝芝蹲在地上,给他擦着眼泪。
可此时说什么样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乔芝芝心也是一抽抽的疼,眼泪不受控制的也流了出来。
她知道谢知言的经历,也知道一个小孩子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有多难,在这个孝道压死人的时代,少年选择逃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不是他的错。
“我去..问问还有没有火车票,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你其实也很想回到那片土地上吧,和妈妈生活的地方。” 乔芝芝想要为他做出努力,哪怕她也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见到谢知言姥爷最后一面,她只知道要是不回去,谢知言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站起来,穿上外套去找父亲开出行证。
乔父他们刚吃完午饭,围在一起打着麻将,身边还围着不少来看他们打牌的,冬天大伙没啥事,喜欢吃完饭就串门。
听到有人大力的轰开门,还以为是乔三嫂带着娘家兄弟来找麻烦了。
看过去才发现是乔芝芝,乔母拍了拍胸脯,“乖女,咱家这门,早晚被你给造腾坏。”
乔芝芝走过去,将坐在椅子上打牌的乔父拉了起来。
“爸,你快点来,我有事跟你说。”
乔父“哎哎哎”的叫唤着,心疼自己的那副好牌。
乔芝芝深吸了一口气,拽着父亲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急切:“爸,你得帮我个忙,尽快给我开两张通行证。”
乔父看着她这副严肃的模样,眉头微皱,不解地问:“大过年的,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突然要通行证?”
乔芝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她轻声说:“谢知言的姥爷去世了,我和谢知言得赶紧回城里去。”
乔父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这么突然?那我得赶紧给你们办通行证,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乔芝芝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今天就走,我得去火车站看看还有没有票。”
乔父摸了摸头,叹了一口气说:“这都什么时候,有票也卖完了,罢了,你和小谢去看看吧,这种事能回去就回去,这几天多照顾照顾他的情绪,可别再咋咋呼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