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纤细的绳子在紧绷时更易断裂,两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吃尽苦头的生活,可以自己坚强挺过;但在女儿面临着他人的恶意时,更无法忍受。
“一个是当时的邻居家初二学生,学了生物就对异性身体感兴趣,然后我的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成了学习对象。”
杜鹃说着的时候,面容都有些扭曲,仿佛皮肉之下都血液都在逆流,涨红了脖颈。
何木面色不变,目光却是冷厉如刀,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毫无血色。
“我不会让我的女儿离开我的视线太久,所以他找了朋友一个拦着我,一个......我很快发现那个拦着我的畜生不对劲,但还是晚了。”
杜鹃声音低落下去,何木却愤怒极了,他出声吼道:“过节的时候,我们哪少过送礼?邻里和睦就是个屁!”
没有家人不需要走亲戚,什么都要自己扛的他们的确习惯这样的生活,但有了女儿后,也害怕如今的幸福生活出现波折。
因为那时候还是零几年,小偷强盗不见得少,小混混更多,所以他们需要一些可以帮助他们的朋友。
而有句话说的更好,远亲不如近邻,所以他们的确和邻居相处的不错,只为了没有矛盾,出门见面也能看个脸熟,如果有偷抢事件的发生,邻居应该可以帮个忙。
但没想到的是,这也给了那些畜生机会。
因为对小孩子的伤害,来自熟人的作案是最多的。
他们视为天使的女儿也被盯上了。
“他们说不是正常人的人,就该拿来做学习工具,算废物利用了。”杜鹃眼睛红了起来,她直直的看着几人,低哑着声音继续说道:“然后我的女儿从那以后害怕所有人的触碰。”
“在医院治疗时,那群畜生不知悔改,还说是我的女儿虽然痴傻,但本性淫荡?!”
“他们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不会服刑,而且猥亵就算严格一些,他们也只会是一顿教育,所以能一直逍遥法外。但我的女儿呢!她最后在冰冷的医院,满怀痛苦的离开。”
“那群畜生他就该死,我闺女死了,凭什么他们还活着!我一想到他们还在某个地方可以呼吸,我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何木突然狂躁起来,然后被铁希按住手脚,不至于伤害自己。
杜鹃依然直视着他们,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抓他们,却让那个迫害者自由自在呢?
两行清泪从杜鹃脸庞滑落,那含在眼眶的泪水似乎都红了,像是血。
罗丽看着只觉得眼眶一酸,跟着便是两行眼泪滑落,铁希不禁担心。
一旁的齐娜低下头,不去看她。
王默握紧拳头,她居然连义愤填膺的底气都感到无力,因为法律的确是这样的,未成年的确不会有死刑这种罪责。
怎么办?
王默又一次冒出这种茫然无措的想法,她真的恨不得立刻帮助这两个苦命人执行正义。
但一想到不好找那两个人之后,她一思考起来就冷静下来了,既是因为法律的规定,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观念,这让她摇摆不定起来。
他们都很有道理,看起来做任何事情都不是错误的。
叶教授和她们说过,塔门的他们已经不是单纯的民众了,虽然齐娜和高泰明的年龄不大,但除了头脑一热外,更应该想想事情的结果。
这同样也是对王默所说的,他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去做影响更大的恶劣事情。
帮助这对夫妻杀人的她们又怎么解释?
到时候国家包庇这件事都让人面上无光,所以这越不过法律,她更不能动摇安稳的社会根基。
“我...我们谈谈。”王默对齐娜还有罗丽铁希说道,她现在需要伙伴们不同的意见,来做决定。
几人走到一旁,王默布下一个闭耳塞听。
齐娜立刻说道:“我支持这对夫妻。害了一条命,他们凭什么逍遥法外。不过法律那边......”
罗丽则是能明显感觉到王默的犹豫,“虽然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但人类的事情,还是按人类的想法来吧。”
但人类的想法当然是混乱的,因为人类很多,所谓的共识更多。
人当然无法容忍仇人,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但更多人希望冷静存在,因为仇恨会如同滚雪球,一不小心就会扩大战局,没人希望永远被巨大的雪球追逐,压的喘不过气。
所以王默此时就无法做下决定,因为两方都有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
铁希见王默犹豫,便出声说道:“不如直接回去问问神秘事务司的几位,顺便看看这个案子的案宗。”
“看案宗,对,我们得完全了解才行,不然就太片面了。”王默立刻点头同意,他们该调查一下的。
“那他们呢?”齐娜回头看向另一边的两人,不可能就这样放下他们的,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如果直接离开,他们未必不会逃离这里。
王默立刻明白齐娜的顾虑,想了想说道:“来个一忘皆空吧,下周末!我们下周末再来,正好看看那个教会活动。”
“什么教会活动?”齐娜疑惑。
“塔门的教会活动。”王默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给两人施展了短效遗忘咒,等一周后的这个时间,他们自然会再次想起。
齐娜闻言一愣,“什么他们?塔门?”
“对,这里有我们的传教活动,正好把时间拖后一些,到时候我们顺便看看情况,然后让教授们也帮忙注意一下。”
王默回答着,见在白茫茫的光亮中,杜鹃和何木都平静下来,便立刻带着几人‘幻影显形’,离开了原地。
来到神秘事务司的二楼。
这里还很空,没有其他人在。
罗丽选择回到纸玫瑰房间里,不然就算有星星手链降低她的存在,铁希下意识和她说话还是会被发现的。
齐娜此时依然诧异,然后怀疑自我的问道:“我们传教了吗?我们祖国人不是不信教的吗?”
“呃......”王默闻言陷入可疑的沉默,因为大婶的形象再次跃入脑海。
传教不需要信仰,鸡蛋毛巾便足矣!
所以确实是不信教的,但有鸡蛋毛巾他们也不是不能去凑个热闹。
王默一边回想着纸上的内容,一边说着,“下周日,下午三点,醒木镇北边祠堂,塔门会宣传教义。”
“教义?”齐娜再次诧异出声,“我们哪来的教义?”
是啊,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说法。
但没办法,出门在外,被人造谣是无话可说的,塔门已经背负了太多了。
“突然明白高泰明为什么不喜欢塔门了,但传教并非我们的本意。国外塔门的发展不是我们干的,国内更不是我们干的啊!”
齐娜忍不住咬牙,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在浑水摸鱼,她一定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王默坐到椅子上,托腮,“国外是神教发展最适合的土壤,我们不好插手。因为我们已经被踢出塔门了。”
虽然缘由因‘塔门’而起,但他们已经不被认可了。
那只是一群以塔罗牌带有神秘力量,可以掌控世界,用以挑起外国战乱的恐怖分子。
王默取出塔罗牌,让活面卡牌通知其他人,然后耸肩继续说道:“至于国内......好像没问题,因为大婶大叔其实都不信。”
“不过还是看看情况最好,不能等着它往邪教那个方向发展。”
齐娜颔首,对于这个‘塔门’分教,还是谨慎点比较好,不然最后骂名都是塔门背着,也太冤枉了。
第一个来的是明云,因为世界牌还在他手中,这是以年龄差不大,没有代沟为由“被”留下的。
得知两人要找卷宗,明云一愣,但还是很快行动起来。如今互联网比较便利的情况下,想要找卷宗还是相对容易的。
但想要第一手的资料,还是直接去当地备案的地方再找一遍更好。
齐娜出声说着,“我们尽快这周搞定案宗,而且有关上次提议的未成年犯罪条例,又得催一催了。”
于金霞走了进来,并问道:“看你们的情况,感觉不太好,遇到的那个逃犯是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冤假错案?”
“不是,原因是他们的女儿......”王默出声解释了一下。
刚才他们回来的太快,虽然知道了一些,但更多的却没来得及细问。
而且总感觉冷酷的去一遍遍问,又何尝不是掀伤疤呢,于心不忍的他们没有多问就离开了。
于金霞坐在几人前方的座椅上,在王默结束话语后,点了点头,“这样......我明白了。你们想问,我们的想法,以此看看领导的想法。”
于金霞抬手拍了自己的心口,“其实很简单,教员就是方向。我们祖国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你是人,我也是人’。”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一直努力中,还是时不时弄成,‘我是人上人,你们都不是人’这种情况。”
“这才是我们愤怒的真正原因。因为与我们的教育是人人平等,所以这种愤怒是对的,很高兴有人没有为之感到麻木。但法律也不是错的,它所制止的,只是愤怒的行为。”
“环境会塑造一个人,所以要尽力变得好起来。想要大楼整洁,不仅要人人爱护,每个人努力打扫目光所及之处,还要多次进行部分翻修,保持整洁一体,防止下滑。”
“所以,关于他们女儿的案件,我们确实需要再看,用更全面的视角。”于金霞慎重的说着。
她又道:“有关未成年的法律条令,国际公约的确不易动摇,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舆论攻势,很容易导致我们处于不利地位。”
“还是上次那个舆论问题,如果事情本身是好的,但被人拿来利用,不仅找不到我们真正想要的目的和结果,反而会失去更多,所以只能缓一缓了。”
于金霞这样说着,歉意道:“这点还是比较抱歉的,有些事情,我们也需要商量一下前进的方向,还要考虑各种各样的情况。”
于金霞说着,“拍脑袋一想都是死刑,那就丧失了对所有人的意义。”
王默表示理解,因为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两全法总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