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又惊疑不定,此刻的张天予,竟然捕捉不到半点气息,如果闭上眼睛,或许就是一块石头在半空中直落直下的诡异场景,足够让人瘆得慌。
炎柱脸色变了几变,扪心自问,如果是他在和别人生死搏斗,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存在,也难免犹豫。
‘这个家伙什么情况?’猗窝座满心错愕,众人中除了炎柱,其他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而炭治郎三人身上,还有可圈可点的斗气,是受过磨炼的气息。
张天予在他的感官里,纯粹就是个普通人,完全不值得在意的人。
但是现在,张天予消失了!准确的来说,是除了眼睛的感觉之外,这个人彻底不见了,就像是一个幽灵,可是眼睛又能看到他的存在,于是视觉和其他的感觉在内心发生了严重的紊乱,让猗窝座没办法全心全意去战斗。
本来他和炎柱的争杀,就像是海底两条巨鲨的搏命。
炭治郎三人如同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小虾米就算想要改变战局,那也是十分可笑的事情。
因为巨鲨搏命,光是卷起的水流,就能够让小虾米晕头转向,甚至有被撕碎的危险。
而另一头巨鲨为了保护小虾米,还不得不分出心力,于是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重创,伊之助的行为就是如此。
可张天予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用更形象的说法,他现在这种视觉可见,其他感觉不可见的状态,给到猗窝座的压力,就好比猗窝座站在十八层楼的天台往下望,这个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双手!
或许这双手没有把他从天台上推下去的能力,但问题是,这双手出现了,你心里怎么想吧!任何一个能够进行思考的生物,都没办法无视这双手。
换而言之,张天予只要站在这里,猗窝座就不得不分出心力去防备,哪怕他造不成威胁。
这已经不是威胁不威胁的问题,而是生物骨子里的本能,何况现在的张天予还在抛石头。
就这么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平时猗窝座压根都不会看一眼,即便砸在身上,可能让他产生痛一下的感觉都欠奉,然而,是张天予把石头拿在手里!
猗窝座面色阴沉,心思电转,瞬息作出判断,朝着张天予扑去。
“休想!”炎柱又惊又喜,他看到了逼退猗窝座的希望,哪里能够让猗窝座得逞?
本来就已经打算豁出性命不要保护张天予等人,现在更生出了生机,一时间伤痕累累的身躯,再次爆发出全盛的战斗力,将猗窝座死死咬住!
炭治郎三人一脸懵逼,他们的眼界远远比不上炎柱和猗窝座,只看到张天予抛了个石头,炼狱先生就战力大增!
‘哐当!’张天予把石头扔在地上。
被死死缠住的猗窝座心里突突一跳,一个晃神的功夫,差点被砍去一条手臂。
余光一扫,才发现张天予只是把石头丢在地面上,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打起十分精神,又要应对越战越勇的炎柱,他大怒至极,偏偏无从发泄。
“炭治郎,把刀给我。”炭治郎愣了一下,立马把腰间的日轮刀取下来递给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炭治郎能够感觉到,张先生在帮炎柱,而且非常的有效果!
比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效果还要好千百倍!
张天予接过日轮刀,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战场,神奇的是和猗窝座的余光相接,张天予微微一笑,将日轮刀拉开半寸,露出一截闪亮的刀锋,阴阳怪气的笑道:“哎呀,这个刀刃好锋利啊,看得人心里怕怕诶。”
猗窝座大半心力都在防备着他,局势竟然神奇的出现反转,被一身是伤的炎柱压着打。
听到张天予阴阳怪气的声音,猗窝座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而炎柱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烈火刀刃势若奔雷,血光迸溅,斩下猗窝座一手。
猗窝座捂着断臂后退数步,心里面憋屈的想要跳楼,反观炎柱神采奕奕,口鼻中的血液更为他添了三分神勇。
猗窝座的手臂重新生长,咬牙切齿的开口:“杏寿郎,这场战斗很不公平,有卑鄙的家伙在其中捣鬼!”
自从刚刚张天予开口,他就像在跟两个人战斗,起码有一半的心力提防着张天予的动静,而且他心里其实更愿意和实体战斗,哪怕面对的是两个炎柱,也不会让猗窝座怯懦,只会酣畅淋漓的享受和强者之间的争锋。
炎柱面色并不动摇,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今日恐怕真的要被猗窝座所杀。
此刻他也明白,之所以能够让局势反转,全是因为张天予在其中出力,确实是胜之不武,没有什么好说的。
抛开立场不谈,猗窝座也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强者,炎柱心里有一点不好受。
炭治郎大喝一声:“到底谁才是卑鄙的家伙!”
众人无不侧目,炭治郎眸光冷静,声音却激昂无比,指着猗窝座:“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炼狱先生比你厉害多了,张先生也比你强多了!我们一直在对你们有利的暗夜里和你们战斗!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受伤也不能简单的治好,失去的手脚也没有办法长出来!”
炭治郎越说越是激动:
“你靠着自己是鬼的体力,靠着自己是鬼可以长出来的手脚战斗,你如果不是鬼的话,早就被杀了!告诉我!谁才是一个真正的卑鄙家伙!”
晨曦半露,少年慷慨激昂的声音响彻四方。
炎柱晃晃神,露出笑容,张天予也颇多感慨,摸了摸炭治郎的脑袋。
鹅黄色的阳光迅速蔓延过来,猗窝座狠狠的剐过让他功败垂成的张天予,以及骂得他怒火中烧的炭治郎:“很好,我记住伱们了!”
猗窝座窜向林中。
阳光洒在铁轨两旁,炎柱长长呼出口气,伊之助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
众人返回鬼杀队,炎柱遇上上弦之叁并且激战了一场的情报先一步传了回来,此事事关重大,意义也非凡,近百年来还没有遭遇上弦后活着回来的柱,当主耀哉本来是让炎柱先休息养好伤,但炎柱主动请缨要描述经过。
耀哉劝不住他,也是以大局为重,召集了还在鬼杀队的柱,准备开一场研讨会,讨论上弦的情况。
回来后炎柱先行一步,炭治郎三人神色多少有些伤势,于是来到蝶屋养伤。
一进门,碰上了刚好要去参会的蝴蝶忍,算起来都快半个月没有见到真人,张天予笑着打招呼:“小忍。”
蝴蝶忍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反倒是微笑着对炭治郎三人说:“辛苦你们了,碰到上弦活着回来真了不起。”
炭治郎感觉到不对劲,还以为张天予和蝴蝶忍之间出现了裂痕,马上为张天予解释:
“多亏张先生,不仅在列车上及时叫醒我们,保护住了全车乘客的安全,还帮助炎柱先生逼走了上弦,要不是张先生在,真不知该怎么办。”
“哦,这样啊。”蝴蝶忍笑容消失,都没有多看张天予一眼。
背影的羽织闪烁着华光,如同收敛了翅膀的蝴蝶,炭治郎懊恼的抬起头:“张先生,我没有说错话吧?”
“我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伊之助哼哼一声。
他也不是傻子,在一些原本热恋中的男女,因为某些事情出现分歧之后,就会出现这种酸酸臭臭的味道!
伊之助十分讨厌这种味道,不想多留,闷着头冲进了屋子。
纯良的炭治郎莫名其妙:“哪里有什么酸臭的味道。”张天予也没有解释什么。
而又变成畏畏缩缩心态的我妻善逸不禁瞪圆了眼睛,瞥了眼蝴蝶忍渐渐消失的背影,再看一脸无所谓的张天予,心里是越来越吃惊。
不一会儿,神崎葵招呼炭治郎和我妻善逸进屋检查伤势,两人走后,无所事事的张天予看到香奈乎冒出头。
“其实,这几天师父很担心你的。”眼见藏不住,香奈乎大大方方的走出来,轻声细语的说着。
张天予一乐,他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不如去当一个瞎子:“我知道。”
然而很快,发现香奈乎欲言又止,张天予一阵头痛,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香奈乎鼓足勇气,语速快的像是连成了一串闪电:“其实我也很担心你,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张天予张张嘴,低声道:“我也很想你。”
香奈乎小巧的耳垂绽开几朵梅花,芳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面对,居然一转身蹭蹭蹭跑了。
“啊这……”注视着少女慌慌张张的背影,张天予忍不住咋舌。
……
产屋敷耀哉的居所,众柱再次汇聚一堂。
炎柱慷慨的讲述发生的一切,洪亮的声音让人怀疑他身上到底是不是受了不轻的伤。
等到他讲述完毕重新坐下之后,简要处理的伤口纱布处泛出的血迹,以及他额头的冷汗才让人猛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炎柱和上弦之叁激战了一场,且活着回来了,而听完他的讲述,众柱面色各异。
产屋敷耀哉明明瞎了,却像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刚回了口气的炎柱继续道:“张先生在这两场战斗中的表现震撼了我,要不是他,列车上的乘客恐怕会有死亡的危险,要不是他,以猗窝座的实力,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各位。”
炎柱雄浑的声音发出:“所以我认为,张先生哪怕不会战斗,学不会呼吸法,以他的能力,也不下于一个柱!”
听到炎柱斩钉截铁的话,众人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风柱眉头紧皱,他对于张天予的成见不小,尤其是在那天众柱审判,张天予全然不把产屋敷耀哉,不把鬼杀队放在眼里的姿态,更是深深的激怒了她。
要不是产屋敷耀哉严令,以及祢豆子的特殊性,以风柱的急性子,说不定早就冲上蝶屋找张天予的麻烦,可现在炎柱的判断,不下于一个柱!?
这可真是了不得,鬼杀队的哪个柱不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
他这一身伤痕,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是磨难的痕迹,结果一个连日轮刀都不会握的家伙,居然不在他之下?
如果这句话是其他人的嘴巴里说出来,风柱扇他两耳光都算轻的,割开乱说话的人的嘴巴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这话是从炎柱嘴里说出,他和炎柱没有深交,但彼此也知道彼此的事迹,毫无疑问都是勇猛的战士。
炎柱如此郑重的说出这句话,可以肯定没有半分的虚假,风柱哪怕想要反驳,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如果蛮横的泼脏水,那更是无理取闹,风柱对张天予不快归不快,但一个真正的战士,是不屑于耍弄这种鬼蜮伎俩的。
所以,纵然万分不爽,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张天予这个人产生的作用,不下于一个柱!
“我知道,他是一个厉害的人。”霞柱淡淡开口,在竹林和张天予那次相遇,给霞柱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一开口,连炎柱在内的众人都非常惊讶,霞柱生人勿进,平时遇到再大的事也半个字不说,现在居然在给张天予说好话?也不对,霞柱并不是在说好话,他开口时候的样子,只是平静而冷漠的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音柱弹了弹护额上的钻石:“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普通人,哪个普通人能大大咧咧的和一只鬼相处几年时间?”
蛇柱轻轻的哼了一声,便没有了后续,他也有些不快,但至亲伙伴镝丸的认同,加上炎柱言之凿凿,就算不能扭转他心里片面的看法,或者说已经不需要扭转他个人心里的看法,因为他的看法很重要吗?如今并不重要了。
恋柱心里暗想:‘好想亲眼见识见识,不知道炼狱先生战斗的时候多帅?张先生泰然自若的样子又有多帅呢?’
岩柱双手合十,低声诵经;蝴蝶忍一言不发,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