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淋了一身雪,出了景区大门后就钻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咖啡店。
雁笙宁给子衿点了一杯热咖啡后,使劲搓他的手和脸,怕他冻着,结果却发现这人暖得像个火炉一样。
子衿笑着把手贴上雁笙宁的脸:“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一点也不冷!”
“我也没事!你的围巾还给你吧!免得被我带走了。”雁笙宁推开子衿的手,把脖子上的红围巾拿了下来。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走了过来,雁笙宁把略微有些烫手的杯子端给了子衿:“捧着暖和暖和。”
子衿端起杯子,低头闻了一下,立刻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雁笙宁被他吓到了,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子衿吐着舌头皱着眉头,表情有些难看:“没,就是不喜欢咖啡的味道而已。觉得有一股汽油味儿,恶心。”
雁笙宁有些疑惑,拿起了子衿的那杯咖啡,正要尝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汽油味。
子衿拦住了他:“诶!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而已,不是人家咖啡的问题。”
雁笙宁有些无奈地看了子衿一眼:“那你还闻干嘛?喜欢受虐啊?抖m?”
子衿瞬间倒吸一口暖气:“你哪里学的这词?你是不是瞒着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好孩子不要学这种东西!”
雁笙宁歪头微微一笑:“我无师自通不行吗?”
子衿嘲讽道:“呵!你无师自通?这种东西你要是能无师自通,那我数学物理能考满分!”
雁笙宁微笑:“话不能说那么绝对,你以为的学霸是高智商低情商吗?我只是学一些东西比你迟,但是不是比你慢。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我想学,就没有什么不会的。”
子衿:“跳舞。”
雁笙宁:“……这种不算。”
子衿乐了,坏笑着逼近雁笙宁:“怎么不算呢?大学霸,学个舞给我看嘛!”
看着子衿的近在咫尺的笑容,雁笙宁有些恍神。
恍了好一阵,反应过来后,他急忙找补:“我是说一些理论的,然后操作比较简单的,我看了基本就会做。跳舞这种有些复杂的,需要从小练习,系统的锻炼,我短时间内做不好也正常。”
子衿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死死盯着雁笙宁,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对Sm这些东西了解了多少?你都看了些啥?学了些啥?你不会瞒着我偷偷看什么什么重口味言情小说或者碟片吧?”
雁笙宁回忆了一下子佩推荐给他的那几本小说,还有从小看的不同类型的电影,斟酌再三决定不说,毕竟还是要在子衿面前保持比较纯良的形象的,虽然可能早就已经不纯良了。
子衿见他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狐疑地端起了牛奶,喝了一口。
“你小子在想啥?不会满脑子都是马赛克吧?你已经被污染成什么样了?”子衿眼神犀利地盯着雁笙宁的脸。
雁笙宁假装轻松:“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刚才的话有些自负了,我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肯定没你懂的多,抖m这个词明明是你说得最多,是你污染了我。”
子衿立刻闭嘴了,也不打算继续深挖这个问题,发了个消息后,沉着声音,看着雁笙宁说道:“我要回家了,你照顾好自己,再见!”
雁笙宁还没来得及反应,子衿就猛的抱了他一下,然后起身潇洒走人。
他推开咖啡店的门的时候,又回头对着雁笙宁露齿笑了笑,明媚阳光,似乎很得意很开心的样子。
如果这不是离别的话,雁笙宁一定会被他带的想笑的,但是现在的他无比的郁闷,恨不得冲上去把人给拖回来。
子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笑完立刻走人。
雁笙宁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咖啡店的大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子衿是在逗他玩的,肯定没两分钟就会回来了。
但是五分钟过去之后,子衿没有回来。
雁笙宁忍不住去窗边张望了一下,纷纷扬扬的雪花里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他落寞地回到桌边,拿起还热着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又把点给子衿暖手的那杯拿了过来。
他用双手捂着杯身,怕待会儿子衿回来的时候凉了。
雁笙宁总觉得,子衿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就离开的,多多少少总得再多交代几句吧!
子衿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子佩也在,她拿着测温枪对着子衿的额头开了一枪。
“呵!熟了熟了!再高点就不用去医院了,也不用去火葬场了,他自己就能给自己烧成骨灰了。”
子衿:“……你嘴怎么那么毒?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子妈拿过测温枪,也吓了一跳:“诶呀!中午的时候还三十八的,现在怎么四十了?”
子衿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觉得快要晕倒了。”
子妈开动车,朝医院奔去,子佩拿退烧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中午的时候就叫你去医院了,死不听话!难受也活该!”
子衿瞥了她一眼:“谁知道会变得那么严重的?而且雁笙宁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不想给他留下遗憾。”
手心都已经被那杯咖啡捂冷了,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了,咖啡店的门开开合合,顾客进进出出,但是一直没有子衿的身影。
发了好久呆的雁笙宁猛然打开了手机。
企鹅上显示子衿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发的消息了,发了一张图,画的是一个男生一手拈花一手抱兔,配文“祝我们的雁大神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子衿还发了两句“昨晚睡不着画的,凑合着看看。不用回了,你说的我都记得,你不说的我都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一个叫雁笙宁的傻子,希望他无惧风雪,一往无前。”
眼睛有些酸涩,雁笙宁抿唇皱眉忍了一会儿,结果越忍越想哭,最后只能通过埋头喝咖啡来隐藏滴落的眼泪。
咖啡已经凉了,苦味越发明显。
一个人走在街上,b市的街巷古色古香,路灯照着地上看起来毛茸茸的像白砂糖地白雪,雁笙宁一步一个脚印。
雪后比雪前要冷,这是初中的时候考过的一道物理题,现在感觉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一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鞋子边已经沾满了一层冰,全身仿佛都被冻僵了一般才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回去。
明天就要回S市了,过了年子衿应该也会回去吧,到时候又能同市了呢!
这样想着,雁笙宁心里好受了一些,但是转念又想到,就算子衿回S市了也不会去见他的,今天往后,便是一年,下次再见,遥遥无期。
夜里十一点,子衿才打完点滴从医院出来,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S市,小月季的叶子都掉光了,雁笙宁怕它冻死,便把它挪回了屋里放在了书桌上,小小的光秃秃的一根木棍,没什么美感,却可以睹物思人。
回到S市后,雁笙宁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呆在房间里面学习,房间门里门外隔着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与他无关。
偶尔拿起手机看消息的时候会期盼着置顶的那栏有小红点,但是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主动去找他是不敢的,怕被嫌弃。
春节前夕,雁笙宁长那么大第一次去了花鸟市场,里面都是老年人居多,特别是老大爷,因为是春节期间,市场人特别多,很热闹,各种兰花和桔子树摆满店门口。
雁笙宁最终在一个卖月季的老爷爷那里买了一个花盆、一些土和肥料,爷爷给他讲了很多养月季的方法,雁笙宁都一一记下了,回到家后便给小月季换了一个新的盆子和新的土,撒上肥料,毕竟过年了,新年新气象。
飞机飞过天际,蓝天白云之下,子衿坐在行李箱上眺望着远方的大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学校还真的是在大山里面啊!我以为妈妈你吓我的呢!”
子妈:“骗你干嘛?大山的风景漂亮啊!最适合你们美术生了!”
子佩:“呜呜呜……我也以为爸爸妈妈是吓我们的!”
子爸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拎出了后备箱后,拍了拍子佩的肩膀:“吓你们干嘛?你们是来进修的不是来享受生活的。”
子衿:“爸,给我退学吧!你养我一辈子吧!我保证孝顺您!”
子爸:“滚!”
子佩看着学校那大铁门哭笑不得地说:“以前老是抱怨在平坦坐牢,好了,现在是真的来坐牢了。”
子妈搂着子佩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我听说你们每个月都有好几天是外出采风的,所以不是老是被关在学校里面的。”
子佩:“但愿如此。”
子衿:“但愿如此。”
子佩:“话说,这学校伙食怎么样?”
子妈:“听说是附近的村民送什么来就吃什么,绿色健康。”
子佩:“……我现在买回去的机票还来得及吗?”
子妈:“我会和爸爸、姥姥一个月过来看你们一次的,好好学习,加油努力噢!听说从这所学校出来的都会脱胎换骨,妈妈期待看到你和小衿的变化。”
双子:“……妈妈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