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后,雁笙宁发现自己的手贴到的是子衿腰部裸露的皮肤,心里一惊,怕在睡着之后自己对子衿真的干了梦里的事情,便一把掀开了被子。
还好,只是把衣服给褪到了胸口的位置,没脱,裤子也在。雁笙宁松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清理了下自己,换了身新的睡衣才回去。
看着窗外微亮的天光,雁笙宁伸了一下腰,拿起闹钟看了眼时间,快要六点了,清晨的冷气从窗口灌入,让雁笙宁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但脑中的限制级画面却没被吹走多少。
重新回到床上,雁笙宁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洒在子衿脸上,细密柔白的绒毛泛着金光。
几根碎发耷拉在光洁的额头上,就算是闭着眼睛在睡觉也一样帅气逼人。子衿的眉宇像子爸,无需修理自是俊秀。而嘴巴则像子妈,一颦一笑,优雅大方,气质绝佳。
雁笙宁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子衿的脸颊,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时觉得是不屑,现在回味过来,才发现是掺杂着羡慕的嫉妒。如若是真的不屑,那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何来一直的念念不忘和开学时的针锋相对?
羡慕他的样貌,嫉妒他有妈妈爱护,嫉妒他都那么大了还可以靠在家人怀里撒娇。厌恶他走后门进平坦附中,至少那时是认为他是走后门的。打心眼里看不起,打心底的羡慕嫉妒恨。嫉妒这个人有自己没有的一切。
至于这份嫉妒如何变质成了今天的爱意,雁笙宁自己也想不通。也许真的是年少多情,气血上涌了吧!等到以后热情被消磨掉了,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雁笙宁侧过头去含住了子衿的唇瓣,为那份温热与柔软所堕落,如果得不到心的话,得到肉体也心满意足了,毕竟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来不及去夺走别人的心。
突然,子衿把头侧开了,迷迷糊糊地吐出两个字,雁笙宁仔细辨认着,发现是在说:“别哭!”
雁笙宁魔怔似的地开口问明显在说胡话的子衿:“别哭什么?”
子衿却不再说了,缓缓垂下脑袋,本来错开的唇再次和雁笙宁的撞在了一起。雁笙宁闭上了眼睛,加深这个吻,而子衿居然双手抱住了雁笙宁的脖子,虽然只是意识不清醒地轻轻的搂住,但是对于雁笙宁来说却是莫大的鼓励。
雁笙宁也一手搂住子衿的腰,一手护住他的脑袋,回想着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男女主人公是怎样接吻的,把技术实践在子衿的身上。
由于平时很少跟除了赵姨之外的人打交道,雁笙宁对于这个社会,甚至这个世界的了解大多都是通过电影和书本,所以思想和观念都有些理想和偏激,与现实世界脱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自以为是。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能接触到的世界实在有限,家里是冷漠暴戾的爸爸,冷漠精明的后妈,冷漠愚蠢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家人在他眼里和冷漠是画上等号的。
直到遇见了子衿他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温馨的家庭,原来家人之间还可以这般相处。
雁笙宁家里,后妈和弟弟就不说了,就连亲生父亲都是这般冷漠,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让所有人都孤立雁笙宁,从幼儿园到初中,小朋友不敢靠近他就算了,老师大多数时候也不敢多问他家里的情况。
唯一好点的是赵姨,虽然不敢跟他过于亲近,但是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
可能是天性凉薄,对于这个从两三岁照顾自己长大的女性,雁笙宁在心里给了她一个相当于家人的地位,感恩居多,爱意却无。
唯一一个特别的存在是自己的妈妈,雁笙宁没见过她,连照片都没见过,三岁之前的记忆空白一片,正是因为这种空白给了雁笙宁幻想的空间,幻想着,也许她是爱着自己的。但是,如果爱着自己的话,又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呢?
现如今,子衿多多少少算个例外,成功闯进了自己的眼里。但是雁笙宁还是想把握好分寸,他不想完完全全地陷进去,不想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
雁笙宁更多的把子衿当成一个美好的梦境,不去过多的了解和干涉,不去打破现况,就不会破坏梦境的美好,可以一直自我欺骗。
本来已经快要死去的青春,却在消逝前来了一次绽放,就当是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吧!
六点五十,赵姨起床了,楼下响起水声。虽然赵姨极力压低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声音,但是敏锐的雁笙宁还是听到了,他放开了子衿,起身刷牙洗脸,下楼的第一件事是给院子里新种的花浇水。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阳光透过方窗,在卧室的地板上画出四个不规则的平行四边形。坐在书桌旁记着单词的雁笙宁看了一眼闹钟,刚刚好九点。
雁笙宁走到床边一把拉起子衿,拍了拍他的脸,喊道:“起床了!”
子衿没有任何反应。
雁笙宁用力地摇了摇他,在他耳边叫道:“起床了,迟到了!老师来了!”
子衿终于抬了下头,只是还是闭着眼的,极其困顿地说道:“别闹了妈妈!”
雁笙宁:“……”
雁笙宁掰起子衿的脸,抵着他的额头说:“你看看我是谁?”
子衿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拼尽全力睁开一个缝,迷迷糊糊地说道:“早啊爸爸!再睡一会儿。”
雁笙宁:“……”
子衿说完就真的睡死过去了,任雁笙宁怎么摇都没点反应。此时,子佩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询问子衿的情况。
雁笙宁说他还没醒,子佩略为绝望的一声叹息之后对雁笙宁说,实在不行就一盆凉水给他浇醒吧!醒了之后让他赶紧去小区楼下的舞蹈室。
雁笙宁思索一番,拿来湿毛巾给子衿的脸一顿猛擦,都擦得白里透红了,顺带着连上身一起擦了,擦第三遍的时候子衿终于被冷醒了,一个哆嗦坐了起来,但是眼睛还是闭着的。
子衿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想要挣扎着撑开眼皮,但是睁了半天只睁开了一条缝,然后就这样了。
子衿的眼睛肿了,准确的说是上眼睑肿了,像哭久了的人一样,上眼睑微微发红,闭着眼睛的时候看不大出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抬不上去了。
噗呲一声,雁笙宁忍不住笑了出来。
子衿懵懂地看着笑喷了的雁笙宁,有点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雁笙宁则一边笑一边抚上子衿肿了的眼睑,问道:“怎么这样了?你还好吗?”
子衿喉咙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力辨认出眼前的雁笙宁后,艰难开口道:“这是哪里?”
雁笙宁强忍笑意答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在我家。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子佩叫我带你回我家。”
子衿呆呆地坐了一会,然后身子一倒立马躺了回去,雁笙宁急忙把他拉了起来,边给他穿鞋边道:“已经九点多了,快点起床了,子佩叫你去舞蹈室。”
“啊!”子衿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舞蹈课!啊!来不及了!”
雁笙宁刚给他穿好鞋他就要跑,结果才迈了两步就摇摇晃晃地摔了一跤,跪地上了。
雁笙宁跑过去把子衿抱了起来,把他摁在床上说:“让子佩给你请假吧!你这个样子去那边耍醉拳啊?”
子衿揉着太阳穴,点点头同意了,然后趁着雁笙宁给子佩打电话的间隙鞋都不脱又躺床上睡了,雁笙宁只好强行把他拉去卫生间洗漱。
子衿几乎全程闭着眼睛,站着一动不动,任雁笙宁摆布,只在雁笙宁又一次给他擦脸的时候才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镜子里眼睛肿得像灯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