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桃花却不见了。
齐天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八点,他在桃花打瞌睡的椅子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大圣,乖乖睡觉吧,癔症我自己就能处理!
“好温柔,完全不像是桃花的语气呢……”齐天嘀咕,不过,马上又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似乎他在哪里曾经有过相似的感觉。
他甩了甩头,没多想,他不会让桃花自己去处理癔症,治疗上千的病鬼,对她而言会是多大的负担,如果她有事,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齐天跑出他们一直待着的阎罗偏殿,而阎罗正殿中,只有一张巨大桌子,桌子上堆积许多公文,不见平等王踪影。
大概是和桃花一起去处理癔症了吧,齐天这样想着,继续往阎罗殿外走去。
阎罗殿很大,他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阎罗殿正门,那是两扇非常巨大的门,大概有十公尺高,上面嵌着粗壮铜环,非常气派。
现在两扇巨门洞开,殿外的阳光直射进殿内,在大理石地面上照出方形明亮光影来。
天气还真是不错啊……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齐天脑子里却又闪过一个念头,就像是闪电劈中了他一样,他感到恐惧至极,血液几乎被冻成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这可是阴魔都啊,怎么会有阳光?!
齐天脑子里乱烘烘的,急急往外奔跑,甚至差点跌倒,他迈过阎罗殿高高的门坎,跑到阎罗殿之外,就看到……阳光普照!
半空中金灿灿的骄阳,肆无忌惮的将阳光洒遍整个阴魔都,从他所站的阎罗殿入口、百级台阶之上往下看去,就见到阴魔都此刻笼罩在璀璨的金光之中,并且,静悄悄的,四周非常安静。
齐天非常慌乱的跑下台阶,从阎罗广场,一直跑到黄泉路步行街。
黄泉路步行街在阴魔都是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街道两旁全部都是商店,来自于各个黑暗世界、神祗世界的商品在这里都能买到,时时刻刻都有成千上万的鬼族群聚于此,逛街购物。
但此刻黄泉路步行街一片死寂的,宽阔的石板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阵风吹过,吹动某个标有“天使珍品”的招牌,悬挂招牌的锁链吱嗄作响,那是整条步行街上唯一的声响。
齐天感到毛骨悚然。
他猛地推开那家“天使珍品”的门,店铺内部装饰非常漂亮,展示架上摆着许多闪耀光芒的天使翅膀,这是一种独特的西方天使制品,戴上之后,鬼族背后就有一双翅膀,不只是装饰,也真的可以飞翔。
店内还有天使光圈、上帝圣光等等物品出售,据说其中有一些是上帝亲手制造,所以售价非常昂贵,在黄泉路步行街上的全部货品之中,绝对算是奢侈品,相当于人类的LV、Gucci之类。
这一刻,“天使珍品”店铺中没有任何鬼族,珍贵的天使翅膀被随意弃置在地上,而地面上还有一堆可疑的灰尘。
这种黑色灰尘,他刚才在阎罗广场上也见到过很多,那时还不在意,现在才真正注意到。
倏地,他想起一件事,急忙跑出“天使珍品”,在步行街上一路狂奔,看到了一堆又一堆的黑灰。
“这些难道是……”齐天蹲在一堆黑灰附近,脑子里嗡嗡乱响,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东西,会是……鬼族灰烬?!
鬼族属阴,害怕各种阳气充足的东西,符咒、黑狗血、糯米等等,但最怕的无疑就是阳光,对人类而言,提供了温暖和能量的太阳,对鬼族来说却是大规模杀人武器。
而被阳光晒化的鬼族,大概……就是眼前这堆黑灰形态了。
他无法理解,用力摇头,觉得很难想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阴魔都已经建城数百年,藏于结界之中,绝对不会骤然暴露在阳光下,鬼仙们建此城时,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状况,怎么会在阴魔都出现“日出”这种恐怖场景。
“不对!”齐天忽然摇头。
一般鬼族害怕阳光,但鬼仙是仙人之体不会害怕阳光的,另外,就算平等王关闭界塔,也仍然会有滞留于阴魔都的其他黑暗种族,而并不是所有黑暗种族都害怕阳光,阴魔都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日出,就成了一座死城。
“所以……”想到这,他忽然想起桃花留下的那张纸条,还有纸条带给他的熟悉感……
这诡异的情况似乎在不久前才刚刚有体验过。
于是,连串记忆浮了上来,一个认知从记忆深处浮上脑海。
“这是……梦?”齐天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眼前世界开始缓缓破碎,像是被摔碎的镜子一样。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等等!”
他看到正在粉碎的梦之世界中,一个穿着五色蓬蓬裙、有一双蓝眼睛的小萝莉朝他急奔过来,小萝莉表情很焦急,蓝眸中蓄满了泪水。
“我不是故意吓你,但如果你不救他,阴阳就会颠倒,阳魔都人类死于鬼族吞噬,阴魔都鬼族死于阳光曝晒,你必须救他,快去南界之塔!他就在那,他是鬼族癔症的源头,他就在你的……”
“轰!”梦境彻底破碎。
齐天动作剧烈的起身,就这么从他坐着的椅子上掉了下去,“砰”地一声,吵醒了桃花。
她先是揉眼睛,目光很快由茫然转为清醒,大概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在看癔症卷宗却突然睡着。
接着,她就看到了摔在地上的齐天……“爱卿平身。”
什么爱卿什么平身啊!
齐天揉着疼痛的屁股爬了起来,脑子里却全部都是刚才的梦,连续三天都梦到同样的五色蓬蓬裙蓝眼小萝莉,这绝对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前两次梦到阳魔都毁灭,这一次更厉害,连阴魔都也毁在了日光照射下,难道是在暗示他这次鬼族癔症,会毁掉阴阳魔都?
还有,梦里那个小萝莉在这次梦醒之前,强调南界之塔内有鬼族癔症源头……
虽然这个正合他翻看过二十年前癔症卷宗之后,对于癔症来源的推断,但是,总觉得梦里的东西有更深的含意。
“桃花,我昨天看过卷宗之后,发现关键是在南界之塔,里面可能藏着一些东西,另外……”齐天在讲出自己对于癔症病源的推断之后,又忍不住说了自己梦到阴魔都毁于日出,以及五色蓬蓬裙小萝莉的事。
“你梦到一个穿五色蓬蓬裙、蓝眼睛的小萝莉?
她觉得癔症病源是在南界之塔?”桃花连串提问,都得到齐天肯定的回答,她那似猫眼瞳中闪过精光,“按照佛洛伊德的理论……小萝莉就是你的潜意识化身!”
“什么?!”齐天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