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病人耶……”齐天想抗议,不过还是按照她的指示,摘下他那副可以封印见鬼能力的封魔眼镜后一一检查病房——确认小贞子的病房温度是不是够低,红衣女有没有偷偷吸烟,断头鬼是不是又把脑袋四处乱丢,烂泥鬼的身体是不是完整……
结果进到断头鬼的房间,发现断头鬼不在房间内,过了一会,一颗脑袋才骨碌碌的滚进病房。
“吓!”齐天被滚到脚边的鬼脑袋吓了一跳。
他患有一种罕见的见鬼恐惧症,只要见到鬼,就会手心冒汗、大脑宕机,整个人仿佛被恐惧填满般紧张。
这也是齐天之所以离开封魔齐家,来到魔都桃花医馆求助的原因,不过,在桃花医馆的几个月里,他时刻与厉鬼相处,见鬼恐惧症已经减轻很多。
“你、你、你离我远点!”虽然症状减轻不少,突然见鬼还是让齐天的手脚发软,又问:“断头鬼,你去哪了?”
“和红衣妹妹约会喽,就在街上稍微『逛』了一下。”这时断头鬼的身子,也跟了进来,他的脑袋炫耀的说。
据齐天所知,断头鬼一直在追求红衣女,现在似乎终于有了一点进展。
“不要随便出门,会吓到人,如果碰到法师,就会超渡你。”齐天告诫道。
断头鬼显然心情很不错,笑嘻嘻的答应。
而齐天,在检查过了四个鬼病人的病房之后,一种奇怪的冲动,突然在他大脑里沸腾着。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宣泄的烦躁?
齐天站在走廊上,感觉心情异常烦乱,急需宣泄。
他闭起眼睛,努力平复心情。
好一会之后,烦躁感消失了,齐天猜想可能是因为感冒的关系,他觉得很困倦,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就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第二天,齐天睡到很晚,桃花甚至都比他早起,最后他是被桃花的踹门声给惊醒的。
“哦,醒了……”就算起床了,齐天还是很没精神,他摸索着下床去开门。
桃花一见到他就瞪大了眼睛,“大圣,你什么时候变成鬼了?”
“什么?”齐天迷迷糊糊地摸到洗手间,看到镜中的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眼眶黑肿、面孔雪白,看起来就像是被厉鬼附身一样。
流感真是太可怕了,竟然把他搞得这么惨!
桃花站在齐天身后,用笃定的语调说:“经本鬼医诊断,你肯定是中邪了。”
“……只是流行性感冒。”齐天有气无力的说,大概是昨晚在诊所的地板上躺了快要两个小时的缘故,感冒更加严重了。
“是中邪。”桃花重申。
“是流感。”齐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说:“我今天请假休息,桃花你自己做饭吃……没问题吧?”
“笨蛋,你那是什么语气,做饭这种事情能难得倒无所不能的鬼医吗?”桃花自信满满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是平常,齐天肯定会吐槽两句回去,但他现在很虚弱,只想赶快回房间里继续睡觉休息。
不过他躺下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疑似爆炸的声音,齐天惊讶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出门口,就看到桃花正在打电话,而厨房那边则是一片狼藉。
见状,齐天觉得感冒突增头痛的症状,“发生什么事情了?”
“经过我慎重的思考,和小心的实践,发现做饭这种粗鲁的工作,不适合我尊贵的身份。”桃花严肃地说,“所以我决定叫外送。”
“所以你根本不会做饭……”还慎重思考、小心实践咧。
齐天摇头叹息,无奈自己现在四肢无力,除了回房继续趴着休息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久之后,桃花叫的外卖到了,她还特地为齐天叫了一碗姜汤,并且申明这碗姜汤是赏赐给下属的恩典,要齐天记得用热血和性命来偿还。
“知道、知道……”他喝下姜汤,这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又沉又重,虽然动弹不得,但也睡不安稳,不过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覆在额头上,让他高热的脑袋顿觉舒服许多。
他挣扎地睁开眼皮,看到一抹金黄映入眼帘。
难道是桃花……
怎么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八成是哪个鬼病人跑进来吧……
但就算这么想,齐天现在浑身无力,连感到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也只是闭上眼睛,再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晚上,齐天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稍微清醒了一点,身体也有了力气。
睡了一整天只喝了一碗姜汤,他觉得肚子很饿,便披上薄外套,去厨房找吃的。
这时,客厅的大座钟敲过十二声响。
齐天来到厨房,看着里面的一片狼藉,开始推理起桃花做过什么才能弄出这番阵仗。
先是将冷水倒进沸油锅里,导致热油乱炸,造成墙壁上的污痕,再把罐头直接丢进微波炉,让微波炉变成尸体……“真不知道我没来之前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齐天摇头,暂时也没精力收拾厨房,他打开冰箱,找出牛奶用锅子热了之后冲点麦片喝,咕噜噜的肚子这才终于不叫了。
齐天打算回到房间继续睡,但经过病房走廊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奇怪的声音。
“……酒……明……”什么意思?
是……救命吗?!
声音来源是在鬼病人的病房内,齐天觉得很奇怪,又想着难道是几个病鬼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转向病房,首先查看小贞子的房间。
现在是午夜,齐天不必摘下封印眼镜也看得到几个鬼病人,打开门,一股冷风吹过来,是冷气机的风。
虽然已经深秋,但小贞子的房间里,冷气机一向开到最低温,这是最适合小贞子的温度——小贞子没事。
齐天再推开红衣女的病房门,却发现红衣女……不见了!
没见到红衣女,齐天急忙又到烂泥鬼的病房,发现他也不见了!
竟然有两个病鬼失踪?
齐天匆忙来到断头鬼的病房,这时才听清楚,呼救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齐天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瞧见眼前的景象,他还是惊呼一声。
有颗奇大无比的脑袋浮在空中!
那颗大头大概有普通脑袋的三倍大,两颗巨大无比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一张血盆大口开开阖阖的,就这么闯入齐天的视线中。
“啊啊啊……你!”久违的见鬼症发作,齐天感觉手脚冰凉、大脑混乱,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整个人倒退几步,背撞在墙上。
“……酒……明……”空中那颗巨大脑袋,大嘴一张一阖的,却只有极细微的声音发出来,听起来异常恐怖。
要是以前见到这一幕,齐天肯定会吓到心脏病发作而死,但在桃花的电击疗法之下,见鬼症状减轻不少的他,只是退后几步,缓了一缓情绪,神智就稍稍恢复。
接着齐天猛然发现这个脑袋非常熟悉,这不是……大了三倍的断头鬼的脑袋吗?!
“断头鬼你……怎么胖成这样?”齐天傻傻地问了一句。
厉鬼的形态会一直维持在死亡的样子,除非经过治疗,否则这个形态会一直跟随厉鬼到达地狱,甚至转世投胎,于是就有天生的残疾。
“……五……参……底……栽……甜……桑……”断头鬼说话本来就模糊,现在“变胖”之后,发音更加奇怪,齐天思索了大概一分钟,才听懂他是在说:他身体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