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陆整个人蔫蔫的，神态萎靡，其实这件事情她也做得不对，没有提前和顾知也商量，可她现在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难以说出任何道歉的话。
零陆还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她为什么不和顾知也提前打好招呼呢？是担心他害怕她受到伤害而阻止她去做这件事情；还是在这方面，她心里深处对他其实是不信任的？
零陆的思绪就像一团打结的毛线。
“：你刚刚为什么要凶我？”她恹恹地问。
“：站那危险。”顾知也仔细查探着零陆的神态。
“：我刚刚看到有一对情侣站在窗户边上吵架，又和好了。”零陆死气沉沉地解释后问，“你说他们后续还会打起来吗？女孩子打不过啊。”
“：想让我找人去看看？”
“：嗯。”零陆点头。
“：几楼？”
“：往下数大概五六七八九十楼。”
顾知也：……
“：到底几楼？”
“：你又凶我。”零陆哭声哭气地讲，她扭头趴在床上，“一个晚上凶我那么多次。”
顾知也拍了拍她的屁股，用调侃的口吻讲，“我刚刚还以为你有偷窥别人‘谈恋爱’的癖好。”
“：我没有。”她拖着委屈的腔调时断时续地抽泣着，“我不是变态啊。哎呀~天都塌了。”
几分钟后，另一楼层那两位吵架之后爱得“难舍难分”的小情侣高涨的兴致被敲门声打断……
太阳还在空中挂着，气温却陡然下降，街上来往行人大多都套上外套，仍旧身着夏装的人则是双手抱胸。
零陆感受着带着噪音的呼吸声，昏沉的脑袋，强行撑着全身哪哪都在痛的乏力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拔掉充电线，内心感慨一万次顾知也的细心。
点开手机，发现顾知也在她发出消息不久之后便给出回复。
【顾知也：在房间等，门口有保镖，沙发上有鞋。】
看起来很冷漠的语气实则全部都隐藏着关心和细心。
零陆突然觉得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的全身也不痛了。
她记得她还欠顾知也一句道歉。
零陆在外卖软件上找到昨天那家她买黄玫瑰的花店，拨通店主在软件上预留的号码。
“：您好，我想要一束黄玫瑰，九十九朵。”
“：搭配金合欢。”
“：嗯，再帮我放一张卡片，写上顾知也三个字，落款写零陆的名字，地址是……谢谢。”
零陆的嘴边一直挂着微笑，挂了电话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和灿烂。
客厅的地毯上不知何时放着一束巨大的黄玫瑰，它散发着幽香；静静等待着认领。
这束黄玫瑰的占地面积很大，花头数量看起来远超九十九朵。
顾知也在书房工作。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句，“老大。”
“：进。”顾知也闻声后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到助理把那束黄玫瑰放在他的眼睛底下，并用谄媚的语调拍着马屁。
“：老大，您和太太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立马把视线从屏幕移向那束黄玫瑰，一眼就瞧见那张不算隐蔽的白色的卡片。
顾知也捏着卡片放在眼前翻转着，反复看着，眉眼不似往常冷峻。
助理眉头一挑，这次马屁拍对了。
“：人安排好了？”顾知也把卡片放在桌面上，动作幅度小到怕摔到它似的。
“：老大，都安排好了。听季副总说李勇昨晚没跑，他会不会在家发生什么意外？”
“：不会。”
“：老大，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还有什么事？”
助理老实闭嘴。这脸变得真快。
顾知也往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了眼那束黄玫瑰后再度拿起卡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除了两个名字什么都没写。
他起身拿着那束黄玫瑰和卡片走向房间，床上的被子摊得整整齐齐。
“：我在这里呀。”
顾知也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地——卫生间，像两汪清泉般的眼睛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零陆的上半身探出门外，其它部位都藏在门后。
顾知也把花放在桌子上，捏着卡片走向零陆，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微俯身盯着她有些扭捏的神态，翻转卡片把写了名字的那一面展现在她眼前。
“：只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他内心门清地问。
“：就是。”零陆傲娇的微微抬起下巴，“就是给你的意思。”
“：为什么给我？”顾知也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刚刷完牙，还带着薄荷的清香味。
“：想给你嘛。”零陆抓着顾知也腰间的衣服布料。
“：干了什么亏心事？”顾知也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没有。”零陆仰头看着他，声音低微又柔和。她垂下眼帘继续说，“就是昨天。”
“：昨天干那件事情之前没和你提前商量。抱歉。”她尖尖的食指一下一下拨弄着顾知也胸膛前的衣扣。
顾知也正打算今天和零陆好好聊一下这件事情，昨天她正处在情绪当中，他担心昨天那会儿和她聊会适得其反，没想到零陆自己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没关系。”他善解人意地回答让较真的零陆不禁追问，“真的没关系？”
“：假的。”顾知也不假思索地讲。
零陆“哼哼哼”地笑起来，“我就知道。”她把后脑勺靠在门框上，眉眼含笑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轻声说，“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干好不好？”
“：好。”顾知也毫不犹豫地应下，吻了吻她的脸颊问，“为什么是黄玫瑰？”
“：因为黄玫瑰的花语是为爱道歉。”零陆的食指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顾知也的下巴，柔情蜜意地盯着他的脸庞。
顾知也的脸庞浮现满足的笑容，可算是听到了他想听的。
零陆突然踮起脚尖，十分罕见的主动吻他。可顾知也从这个吻当中感受到的不是爱，是愧疚，是内心深处对他感到名为抱歉的情绪。
零陆随着顾知也来到客厅，那束等待已久的黄玫瑰在凋谢之前迎来了认领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