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通问话,秋娘说了白猿老仙的故事,还没停歇,又见他问千年猴王的来历,秋娘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不通。
刘不通知道秋娘有点疑心,遂笑道:“秋姐姐不用多心,在下只是出于好奇才有此一问,若不方便说时,那,不说也罢。”
秋娘见自己心思被看破,有些尴尬微笑说道:“公子下问,奴家自当有一说一。”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千年猴王本身是一只赤尻马猴,打小就会一点灵通之术,当年和大力牛魔王等妖王结拜为兄弟,号‘七圣’,他乃其中‘通风大圣’,虽然后来他们七兄弟不欢而散,但名头还是挺响亮的。千年猴王当年在万阳山通天岭为妖,自号猕猴大王,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虽然不伤人命,但对那些苦主来说,也是巨大灾难。当时,白猿老仙已经得道,听闻通天岭有妖魔为祸一方,于是前去查看实情,结果和那猴王不期而遇,双方大打出手,白猿老仙一边打一边劝善,两个在通天岭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逐渐两家有惺惺相惜之意,最后停住刀兵,就此结拜为兄弟。白猿老仙被推荐为妖界城城主之后,那千年猴王不甘示弱就去妖仙城夺了城主来当。”
刘不通听完点点头又摇摇头,秋娘:“公子听了故事为何点头又摇头,何意?”
刘不通:“点头是因为赞许白猿老仙之为人,摇头是因为坊间传闻那千年猴王手脚有些不干净,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些恶行勾当究竟是什么!”
秋娘:“千年猴王的恶行有三样,他好嫖、好赌,还有一个可能外界不知道,这家伙想当皇帝。”
刘不通:“好嫖、好赌,在下可以理解,好当皇帝,是怎么回事?”
秋娘轻声道:“这事外人不知,乃是妖仙城温柔居千年猴王的相好花娘子说的,这千年猴王晚上在妖仙城为妖,白天到人间做皇帝。”
刘不通笑道:“做皇帝,怎么个做法,莫不是人家诓你,你又来诓我?”
秋娘听了“噗”一声掩面笑道:“公子真会说笑,你我以前素不相识,今日方第一次碰面,我诓你何用?”
刘不通见她掩面而笑的模样十分可爱,遂问道:“你方才说千年猴王在人间做皇帝,他怎么做?”
秋娘:“距离妖仙城百公里处有一个煞笔国,国虽不大,但皇宫、臣子、军队一应俱全,千年猴王擅能变化,不知何时,他将那国王捉住并幽禁了起来,自己却变作他模样,就这样鸠占鹊巢当上了皇帝。”
这秋娘和刘不通“相谈甚欢”,秋娘本身就是“妓馆中人”,见刘不通一直规规矩矩只是问话,她却有些按捺不住,慢慢靠拢、逐渐凑上前去,缓缓伸手去触碰刘不通。
刘不通不是“此道中人”,当然“避之则吉”,刘不通轻轻甩开秋娘的手,起身走了几步,然后岔开话题又问道:“这千年猴王如此作为,难道白猿老仙不知情吗?”
秋娘一听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细语道:“这事乃是千年猴王行闺房之乐的时候说漏嘴的,哪有几个人知道,白猿老仙虽然是千年猴王的结拜兄弟,可,毕竟‘妖心隔肚皮’,老仙自己要管理偌大的妖界城,平常还要闭门修炼,也顾不上那许多。”
秋娘一边说一边做出扭捏之态,极尽妖娆,妩媚万端。
刘不通则视而不见,说道:“原来如此,那千年猴王当上了皇帝,估计没少做奸淫之事吧!”
秋娘:“奴家又不是他的跟屁虫,哪里知道这事,公子还想知道什么?这长夜漫漫,让奴家给公子捏一捏肩膀如何?”
说着就伸手去捏肩膀,刘不通侧身闪过,又走了两步才停下。
刘不通想了一想依然岔开话题问道:“我看秋姐姐是个妙人儿,又多才多艺,为何沦落此间?”
秋娘听了一愣,不回答反而问道:“奴家观察公子很久了,公子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规规矩矩并无半分越轨举动,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此何干?”
刘不通笑笑道:“你也是阅人无数的,看看能否猜出来我是做什么的?”
秋娘果然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来此并非为了宿妓寻欢,也无一点恐惧之色,更无怒火之容,不像是老仙的朋友,也不像是个敌人,刚才说到猴王嫖赌当皇帝的事情,你眉间微皱,所以,打听这些事情肯定不是出于好奇,而是有的放矢,既不是来找老仙寻仇的,那必是找猴王算账的,不知奴家猜得对不对?”
刘不通听了她的分析,果然“中肯”,继续笑笑道:“你所说虽然不中,然,亦不远也!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何敢告诉我猴王的事情,不怕我是他派来的奸细么?”
秋娘:“猴王行事虽然乖张,但也不屑于做小人行径的事,奴家虽无利害神通,不过打小便能观人面相气色,公子眉宇之间隐隐有青气浮现,肯定是隐藏了神通的非凡人物。”
刘不通:“知道我是非凡人物,你难道不怕?”
秋娘:“公子既然委身来此探听消息,肯定不会用强硬手段逼迫人,要不然外面随便抓个人到僻静角落去问话就是,其次,秋娘只是妓馆流客,并非长在此间,并无多少身家,公子若要打劫的话,恐怕会失望而归,另外,公子来此没有嫖宿之意,所以,奴家斗胆猜测公子只是来探听消息的,故而心中并无一丝恐惧,虽然不知道你探听消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听个消息还要‘杀人灭口’吧!”
刘不通听了哈哈笑道:“姑娘真是睿智,你虽为妖,邪气倒是不重,灵气倒有一点,希望你以后莫作坏事。”
秋娘听见他说出自己“本来面目”,心中惊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事?”
刘不通:“你不必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事的,你流连妓馆,无非是想采阳补阴,以阴养神,还好你心中存善,并未因此害人性命,所以身上没有邪气,我来此目的只为好奇心重,你也不必在我身上枉用心机了,不过劝你一句,吸人阳气终究会损人之寿元,损人利己终有一日会祸及自身,并非长久之计,你好自为之。”
说完掏出几个银子递给她问道:“这些够不够?”
秋娘听了刘不通的话正在那边发呆、发愣,刘不通拿着银子又在她眼前晃了晃:“秋姐姐莫发呆,这些花银你看够不够?”
这秋娘愣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去拿花银,突然把衣裳花裙用力一拨褪至腰间露出雪白的颠颠颤颤的双峰用哀求的眼神说道:“公子莫不是想要秋娘身子,秋娘给你,求公子赐个仙方,若能摆脱妖壳束缚,奴家感恩戴德愿做牛做马服侍公子。”
一边说一边做势欲扑,她这举动把刘不通吓了一跳,嘴上喝一声“放肆”,随即伸出剑指一点叫一声“定”,使了一个定身术,接着走过去把秋娘的衣裳重新穿上正色道:“你虽是妖精,并无大过,念你修行不易,还望你自重,若能洁身自好,将来必有福报。”
秋娘被定身术定住了,但眼睛能动,嘴巴能说,听了刘不通的话之后说道:“奴家一心向善,怎奈无人指点迷津,虽然凭借自己一点悟性知晓一点阴阳采补之术,可惜始终在外道边缘徘徊,奴家知公子是大能之人,若能指点迷津于一二,奴家情愿跟着你鞍前马后,实不相瞒,奴家苟活三百多年矣!自知寿元将尽,怎奈,心有不甘。”一边说一边默默流下泪来。
刘不通是最见不得“女人泪”的,随即说道:“你既有此心,也算相逢有缘,我可以传你一点养身导气之术,能否摆脱本壳,看你自己造化,不过,从此之后你须远离尘世,期间要‘众善奉行,诸恶莫作’。”
秋娘听了这话知道刘不通已经答应“传道”,改愁容为笑容说道:“奴家一定‘见善奉行,诸恶不作’。”
这也是她一时福至心灵碰巧遇上刘不通了,刘不通又心软,所以有这段故事。
刘不通却为何心软呢?俗话说“人生苦短”,而“妖生”更短,有些妖精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若没有修炼邪术来增加寿元,他们可能连后代都没有,三界之中除了极少数妖精修炼的是正经法门,其余都是修炼左道旁门和邪术以“延生续命”。
当然,这也不能成为他们做坏事的理由,不过妖精也分好坏,刘不通是看在秋娘心善这一点之上的。刘不通也并非“全信”,只听刘不通说道:“你既然愿意从善,就发个誓言出来,若有恶行,天诛地灭。”
人类发誓可能“不怎么灵验”,但妖精发誓绝对会应验,所以妖精都不敢随便发誓,怕遭五雷轰顶之灾,秋娘见刘不通叫她发誓,她立马赌咒道:“今有五彩鸾鸟精秋娘对天发誓,以后若作诸恶行,愿遭五雷轰顶之苦,天诛地灭之灾,死无葬身之地。”
刘不通:“好,既如此,甚好。”
说完转过身去,变出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出来,拿着毛笔蘸上墨在纸张上“唰唰唰”写了一通,然后用花钱把那张纸压在茶几上,接着对秋娘说道:“你记住今日所发咒愿,养身术和导气之法已经写在纸上了,你的定身术稍候会自行解开,若有缘或许还能再会。”
说完也不等秋娘应答径自化作一道青烟走掉了。
没过多久,秋娘定身术自动解开,秋娘立马到茶几边,把花银收了,拿起压在花银下面的纸张,上面写着两篇仙术口诀并修炼法门,落款处是“除魔卫道不通真人”。
秋娘将纸上内容匆匆浏览了一遍塞到怀中,然后出了包间,将花银提成交给老鸨之后,从此归隐山林专心修炼,果然诸恶不作,见善奉行,后来修炼百多年而成妖仙,号“五彩仙子”,可惜,最终为了自己“心中所爱”而毁于“情关”,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