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郭超仁坐在昏暗的书房里,拿起电话,正准备拨给童婳。突然,“我愿意”的铃声急促响起,他忙喜滋滋地接起来。
“超仁哥?”电话那头,童婳似乎有些疲倦。
郭超仁心紧了紧:“怎么了?我在。”
“我下午在瑞宏艺术拍卖行。”
“哦,我听过,这家资历也快有二十年了。嗯?你不会是去查……”
“是!我不是一直在关注各地的拍卖图录吗?前天,我在它家的春拍图录里,看到了一只满池娇分心首饰。”童婳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郭超仁心中一跳,怪不得她这两日都没有空闲。他深知,童婳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与“长江口四号”案件相关的线索。截获满池娇分心首饰,是盗捞事件曝光的起点。
至于终点在何处,尚不可知。
“你有什么发现?”他沉声问,“难道,拍卖图录上的那只首饰,和被截获的那只年代一样,造型也一致?”
“是的,但我怕我看错了,所以我托人跟去欧老板取得了联系。他可是个谨守规则的人,不可能会有作奸犯科之事。”
“结果?”
“结果,我进到仓库,仔细比对过实物,确实是一模一样。”
郭超仁深吸一口气,若真是如此,也许可以说明,那个委托人也有嫌疑。那么,顺藤摸瓜的话……
他头脑飞快运转,又问童婳:“你继续和欧老板核实相关信息,看看委托人是否有不清白的历史。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呃,不行,不行……”
“嗯?”
“万一有危险呢?这样,我来跟进就好。”
童婳笑了笑:“我是记者,我还怕这个。再说,拳术、潜水我都会,又怕什么?”
“不,我……”郭超仁捂着胸口,“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嗯?哎……好冷……”
“怎么?”
“刚起了冷风。”
“那赶紧回家。”
“不碍事。”说不碍事,但声音却有点抖。
郭超仁赶紧走到窗口去看,只觉风摇帘动,确实有点冷。快变天了。
“你看,这一头,你查到了一点线索;我呢,我今晚回家后,下楼去超市买东西,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会不会太敏感了,你?”
“还是报\/警吧。”
“大哥,你别浪费警\/力,好不好?什么证据都没有。”童婳笑了笑,“再说,我刚刚也查了一下委托人的信息,目前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有可能是巧合,古代工匠在制作时,并不是每款都独一无二的。”
“对呀!如果说,那个委托人能证明首饰是祖传的,或是正规渠道来的,那么……哎哟!嘶——”童婳突然痛吟两声。
“婳婳!”郭超仁急了,“怎么了?”
“刚刚……嘶……”童婳忍着痛,“一个花盆!我背……我……嘶……”
高空抛物?
郭超仁气怒已极:“我马上过来!”
万未料到,童婳被高空抛物砸中的地方,竟然是在报社的楼下。
原来,她做完调查之后,就回到她办公室,又忙活了一阵。直到走下报社楼,她才想起给郭超仁打电话。四周灯火通明,童婳也没多想,直接站在楼下打电话。
砸中童婳的物件,是一个花盆,里面种着本来粉嘟嘟,现在却变成一摊碎渣的多肉。
毕竟,报社楼高有23层。
郭超仁赶到之时,警\/察也赶到了。
查看“罪证”之时,童婳忍住疼仔细去看,发现那摊多肉里,竟有自己才栽种不久的睡布袋!
“你被你自己种的花盆砸中了?”警\/察都觉得难以置信,“办公室在几楼?”
“20楼。”
“都烂了,还能看出是什么品种?”
“能的,这花盆的花纹我记得,而且品种是睡布袋,在国内不多见。”
警察默默地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下。
只见页面上赫然写着:睡布袋是一种肉质块根型的多肉植物。它有着非常大的茎块,而一些露出地面的比较大的部分茎块可以达到一米左右的直径。表面呈土黄色,非常的坚硬,从远处看的话,就好像是一个放在地上的布袋,也像是一块圆滑的石头。它也是非常着名的块根型观赏多肉。
警察拿着搜来的图,仔细对照了一下,点点头,又看着郭超仁:“这位,是你男朋友?”
童婳还没启齿,郭超仁已经抢着回答:“是!”
“这样,我们先上楼取证一下。我们一起去。看看童女士的办公室,有没有人进来的痕迹。”
童婳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若是自己一直在办公室没下楼,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她又捏紧了拳头:好歹自己也是有主场优势的,怎么能被歹人击倒?再说,我不能畏惧歹人。
边往报社大厦走,警\/察边对郭超仁说:“你扶着点女朋友,她背上应该很痛的。”
冷风嗖嗖,急雨将至,郭超仁打着哆嗦回:“好的,好的。”
见状,童婳嗔道:“你这呆子,出门也不多穿点。”
“来不及呀,我都想飞过来了!”
警察不想继续吃狗粮,索性走得快一点,很快来到报社大厦的电梯口,摁亮了上行键。
上了楼,童婳打开办公室门。想起歹人有可能来过,心里也突突直跳。
郭超仁赶紧捏住她手:“没事儿,都在呢。”
仔细查证一番,三人都觉得,办公室中不似有人来过。警察便在阳台上花盆坠落的位置看了看,又比划一番,才说:“可能是个意外。之前吹了一阵大风,位置偏移了些。”
童婳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幸好是砸到我自己,砸到别人我就难辞其……”
“说什么呢!”郭超仁有些生气,拍了拍她胳膊。
“谁?”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办公室门开着,程致君的脑袋探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昔日恋人同时发问,又齐齐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