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倾城醒来时,已是下午,她睡在别墅卧室的大床上。
床头柜多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装着一大捧红玫瑰,君修臣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一份西班牙语文件。
察觉到阮倾城醒了,君修臣掀眸看向她,“你需要静卧,不要用手去碰脸,忍两天。”
阮倾城唔了声,很想找面镜子来照照,但见君修臣忙得很,就忍住了。
到了夜里,她左脸开始发痒,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催促她用手去挠。
但阮倾城谨记着君修臣的嘱咐,一直忍着不去触碰。
就这么硬生生地熬了五十个小时,待脸上痒感消失,陈昂将一名男护士带进卧室。
君修臣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男护士给阮倾城拆掉纱布,换上新的药物。
阮倾城问君修臣:“效果怎么样?”
君修臣嗓音淡淡:“暂时看不出来。”
当晚,阮倾城的脸颊又开始发痒,而君修臣也离开了别墅,临走时带走了阿坤。
看样子像是提前回国了。
阮倾城在G国暂时住下来,这期间每隔五十个小时,男护士就会来为她更换一次药。
随着手术疤痕的逐渐愈合,那药物的作用也越来越弱,痒感也不变得轻微起来。
半个月后,男护士为阮倾城更换了最后一次药物,并递给他一个药瓶,交代她:“这是我们诊所独立研发的退色素,拆掉纱布后,阮小姐记得每天吃一颗。”
“谢谢你。”阮倾城把玩着那个小瓶子,迫不及待想要拆掉纱布看一看左脸。
两天后,阮倾城脸上的纱布终于被拆除。她第一时间冲到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让她喜出望外的是,左脸上那条蜈蚣形状的狰狞疤痕,几乎已经看不见痕迹了。
只有近距离细看,才能看到一条颜色浅粉的长痕。
手术效果超乎阮倾城预料,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是雀跃的,还特意拍了张术后照片,分享到网络账户上。
这两天,沈恒安推掉所有工作,陪骆月容分别前往古城堡和东礁岛拍摄婚纱照。
骆月容的造型是美人鱼。
她穿着一条蓝紫色人鱼礼服坐在礁石上,一头长发被染成金棕色,身旁是蔚蓝大海,头顶是瓦蓝的天空跟柔软白云。
她看上去宛如遗落人间的人鱼公主。
沈恒安同样身穿造型华丽的人鱼服,他双腿藏在海水中,只露出两条有力的大腿,这个姿势能完美地隐藏他残缺的左腿。
两人深情对望,被摄影师定格住最美丽的一面。
拍摄完婚纱照,骆月容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回衣帽间进行整理,她脱掉礼服,换上便装走出衣帽间。
刚来到化妆间,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他们口中提到了‘阮倾城’、‘修复好了’等字样。
骆月容抱臂靠着门框,冷不丁地打断他们的交谈,“你们在聊什么?”
化妆师助理下意识将手机藏到背后,摇头说:“没,没什么骆小姐。”
骆月容沉着脸朝她走过去,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手机给我。”
小助理求助地看向她的老师。
首席化妆师犹豫了下,一把抢走徒弟助理的手机,讨好地将手机递给骆月容。
“骆小姐,你看看。”
骆月容低头,便看到阮倾城那张洁白无瑕的脸。
夕阳的余晖停留在那张脸上,阮倾城的美貌像是被上帝镀了层光,美得不可思议。
骆月容神色惊变,阮倾城的脸修复好了?
她问小助理:“这照片哪里来的?”
小助理没敢啃声。
化妆师瞪了眼小徒弟,呵斥她:“骆小姐问你话呢!快说话!”
小助理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阮小姐出过山海经妆造视频,在美妆圈挺有名气的。我关注过了她的账号,这照片是她今天早上发布的。”
阮倾城呆在扶云宫这些日子,不是在混吃等死,她在视频网站当美妆教程博主,颇得年轻人喜欢。
闻言,骆月容又仔细地看了眼手机里的内容,发现阮倾城这条动态的定位是在G国麦德林。
君修臣带她出去做了整容手术?
他对阮倾城就这么上心吗?
*
拍摄工作结束后,所有工作人员都登上了骆月容的私人游轮,随她一起离岛回南洲城。
游轮上有骆月容的私人休息室,休息室外有一片极具私密性的观光甲板。
沈恒安端着两杯马提尼找到骆月容,注意到她情绪低落,将酒递给她,问道:“容容,你在想什么?”
骆月容低头抿了口沈恒安手里的酒水,她咬走杯口上点缀的青柠,咬了一口,被酸得皱眉。
吐掉青柠,她说:“君九爷带阮倾城去了G国,做了一场美容修复手术,效果很好。”
她朝沈恒安举杯,语气冷飕飕的,“祝贺你的前任,重获新生。”
沈恒安听说这事后,反应还算平静,“君九爷对她兴趣正浓,想要帮她修复疤痕也不奇怪。再说,她是过去,你是我的未来。”
这话听着很动人,但骆月容心里仍很介怀阮倾城跟沈恒安的那段感情。
她语气尖锐地讽刺道:“你这位前任还真是有手段,能让君九爷为她破例一次又一次。”
“先是将全能司机送给她当保镖,现在又带她出国去整容。还有上回池家...”
提起这件事,骆月容更觉得心脏梗塞,她又鄙夷又羡慕地说:“现在,南洲城谁不知道君九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只为给阮倾城出口恶气?”
谁提到阮倾城,不得夸她一句好本事?
沈恒安静静地听着这些话,面部神情始终从容平和。
但骆月容却不依不饶起来,她瞥了眼沈恒安的裆部,眼里遍布金桥,恶意质问沈恒安:“你一直叮嘱我不要伤害阮倾城,该不会还对阮倾城旧情难忘吧?”
“怎么,阮倾城技术就那么好?让你难以忘怀?”
听到这些话,沈恒安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可怖。
骆月容跟沈恒安相识以来,从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阴冷恐怖的表情。
就连他在医院做康复训练期间,都没有露出过这种骇人的表情。
骆月容一时间被吓得噤了声,头皮都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