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铬最近才效忠礼王,还没有资格参与这种议事。
他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四处张望。
见乾元从书房方向回来,他急急迎上去。
“乾大人回来了,”林铬神色谄媚,“这么晚了,不如去小弟屋里喝两杯。下酒菜已经备好了,乾大人意下如何?”
“乐意之至。”乾元脸上带着笑,心中却不断盘算,他找到了最合适的人背锅。
“麻烦毓汝了,正好咱们好好喝两盅,最近烦心事太多。”
乾元笑呵呵说完,跟着林铬就去了他的院子。
果不其然,正如林铬所说,确实备好了美酒佳肴,他是有备而来。
“乾大人,您上座!小弟刚入王府,人生地不熟,日后仰仗大人照拂。”
林铬先给乾元酒杯倒酒,最后才是自己的。
前些日子他意气风发,礼王那边也给他脸,他也享受了几天好日子。
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礼王完全无视于他,王府中的风向也变了,连下人都能对他踩上两脚。
今晚这桌席面,他掏空了身上的现银才置办来。
就是想趁着这次,从乾元这里打听事情,礼王到底是为何厌弃他。
毕竟他刚入王府不久,就算想撒钱打探消息,也不一定能打听到有用的。
“乾大人,小弟敬您,多谢您这些天的指点照拂。”
乾元眼珠子一转,一饮而尽,“一些小事,不用记挂在心上。”
两人之间气氛渐渐轻松,林铬也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些事情,可惜乾元完全不接话茬。
林铬没讨到半分好处,有些急了。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后来他也不打听别的事情,只说这些年的经历和见闻。
乾元出身纳兰世家,知识见闻自不必说,说话还风趣幽默。
一时间林铬这边也忘了自己的目的,两人竟真的推杯至盏,大有不醉方休的架势。
乾元见林铬似是想要放弃,只能用出绝招,“毓汝,快派人喊我的侍从过来,回去睡了。”
说完,他手中的酒杯掉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眼睛微眯。
“乾大人,乾大人?”林铬见状,心下一喜,特意喊了两声。
“在......呢!”乾元假装醉酒,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乾大人,王爷为何突然间对我不喜?”林铬试探问道。
对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被怜贵妃赶出京城,万不得已在槐城蹉跎大半年。
当初遇到白昭,想要用他逼出魏家人邀功,一时不察还被他跑了。
为此还将妹夫一家人赶走了。
明面上是赶走,暗地里是斩草除根。
妹夫一家子,受了怜贵妃指使,没少对魏宏绵和白昭下手。
两人夫妻关系不睦,都是他妹妹从中搅和。
可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次向礼王投诚,林铬这边就打算做出一番成就。
没想到之前还对他欣赏有嘉的王爷,突然间就转脸冷待。
而且礼王是态度突然间大转变,实在太可疑。
不知道是谁在他背后说了坏话,让礼王对他生厌。
“毓......汝,你可知......皇上还有个私生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都没禀报王爷,他自然对你生疑。”
乾元装作吐字不清,提起私生子的事情。
其实礼王这边并没有对林铬怀疑,反而特别欣赏他。
这几日不过是考验而已。
只要林铬沉住气,过几日就会得到重用。
这人有心机,有手段,尤其是对自己还有一股狠劲儿。
和礼王简直是一丘之貉。
只不过这人年纪不小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私生子?这件事情小弟并不知晓啊。”林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没听怜贵妃提起过私生子的事情。”
“皇上那边只有两个儿子存活,一个是私生子,再一个就是断腿的八皇子。王爷这边要派人刺杀这两个皇子,将他们除掉,王爷的子嗣才有机会过继。”
乾元说得很利索,说完就趴桌子上了。
“乾大人,乾大人!”林铬晃了晃乾元的肩膀,乾元睡着了还发出鼾声。
“礼王之前的军队反而去了明州,和明王的人打了起来。无诏动兵,皇上那边也会怪罪吧?”
林铬之前就是靠着礼王军队离开大半这个消息,他才得到礼王认可。
这次若是皇上那边趁机怪罪,礼王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啊。
要是继续跟礼王捆绑,极有可能被一起清算。
“倘若我悄悄回京将这个消息告诉怜贵妃,暗中推一把除了那个私生子,顺便帮她保住八皇子,日后岂不是就有了从龙之功?”
“再者,透露一些礼王府的消息,比如说他要起兵谋反,他同明王只是做样子~”
林铬越想越激动,在屋中走来走去。
乾元趴在桌上装睡,听到林铬的打算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决心助力一把。
“呕~”他假装呕吐,扯着衣服下摆就擦嘴,不经意间露出挂在腰带上的礼王府令牌。
林铬眼尖,瞧见那块令牌,直接抢了过来。
随后他翻箱倒柜开始收拾东西,趁着夜色就离开礼王府。
有乾元的令牌在,林铬并没有受到拦截,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是礼王麾下第一幕僚就有这么大面子,若是日后我成了新帝第一心腹,岂不是更风光。”
林铬坐在高头大马上,回望连州城一眼,随后一路向前。
他的爹娘和妻儿,都被他抛之脑后。
天亮了,乾元睡醒后伸了一个懒腰。
入了礼王府,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时刻注重自己的礼仪,怎么舒服随性怎么来。
“先生,您终于醒了。昨儿个半夜奴才求了侍卫大哥将您拖回来,差一点惊动王爷。”
小厮的话,让乾元有些尴尬。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不省人事,只不过林铬走后睡了过去而已。
“先生的腰牌怎么不见了?”小厮给乾元换了件干净的衣衫,刚要将腰牌挂上的时候,才惊觉不对。
“快,去问问有没有人见过?有没有人用腰牌出府出城。”乾元故作惊慌,急声吩咐小厮。
等人出去后,乾元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应该走了几百里地吧,晚上应该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