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寨主陈峰,心里其实对苏简隐隐有一丝戒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他就觉得这个红衣少年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
可当你想细细观察他的时候,却发现,这少年又似乎再是平常不过。
不过就是年龄上小些,眼角眉梢之处带着些许稚嫩罢了。
他站起身,并未走到苏简身边,而是遥遥举杯。
“苏小兄弟——请!”
他的称呼也很有意思,并未称呼苏简一声四弟,而仍是称呼为苏小兄弟。
大寨主苏长河微挑了眉,脸上也现出隐隐的一丝不愉。
不过此刻歌舞正欢,下边兄弟们的叫嚷声也一浪高过一浪,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并没有人看到。
这个老三,又要闹哪出。
最近,每每自己的决定,到了老三那,都颇有微词。
难道真像二弟说的,这个老三,有了二心?
还是说——他想取自己而代之?
正在和苏简说话的陈峰并没注意到,此刻坐在上位的大寨主的一举一动。
可苏简,却很好的捕捉到了,大寨主苏长河眼里的一丝凌厉。
好啊,看来这山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至少,这几位债主之间,就是不和的。
看来自己完全可以借东风。
至于东风是那两个?还是这一个?
就得细细观察,徐徐图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简借着酒醉的借口,想要从宴席上退下来。
大寨主苏长河不以为意,刚才苏简喝了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
那小子,别看年纪小,可一杯接一杯痛饮的模样,和二弟没什么两样。
他不怕底下的人有什么嗜好,相反的,有弱点才能更好的为他所用。
“那四弟就回去好好休息。”
喝了那么多的酒,常人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身材单薄的四弟呢。
看看,往常最能喝的二弟,此刻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若是这个新认下的四弟,一直不醉,那才奇了怪呢。
其实苏简并没醉,她刚刚就往酒里加了特制的药丸儿。
那东西,就着酒一起喝下去,入腹化开,便能去了入口的酒气。
不能说她现在和没喝酒别无二致,但至少,也能去了大半的醉意。
“三两,五斤,你们俩把四当家的扶回去,好生照顾。”
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喽啰被大寨主点了名,立马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苏简,就匆匆退出了聚义厅。
看着远去的苏简,陈峰心思一动,也装着宿醉的模样,和大寨主苏长河连连告醉。
然后再两个心腹喽啰的搀扶下,也被送回了房间。
其实,陈峰哪里是醉了。
他总共喝了三杯不到,他之所以退下来,就是想趁着苏简醉酒,想好好的去他屋里探查一番。
这小子来的时候,大包小裹,可是带了不少东西。
所以才让寨子里的兄弟,以为他身上有不少值钱玩意儿,将他当个肥羊截下的。
哪成想,三言两语间,寨子里的兄弟居然把这小子策反了。
这小子,非要死心塌地的跟他们一起上山。
对于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想要上山,陈峰对他,心里始终是留有一丝防备的。
进了自己屋子,陈峰立马遣退了跟来的两个喽啰。
等两人走的远了,再听不见脚步声,陈峰才一骨碌坐起来。
此刻的他,眼里精光乍现,哪还有刚才半点醉酒的模样。
他蹑手蹑脚来到门前听了听,见外头没有丝毫动静,这才飞快的出了门,然后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苏简脚步踉跄,被这那两个叫做三两和五斤的小喽啰扶着,回了自己的卧房。
这里,也是今日,大寨主才安排给她住的。
前几天,她刚上山的时候,一直是和半路上被劫掠来的那些过往行商关在一处。
后来,还是他说想要加入黑风寨,为表决心,进山打了一头人熊。
又带着十好几个山匪去山下做了一趟活,才赢得了大寨主信任,得以搬出那‘特殊房间’的。
两个小子,手脚倒是十分利落。
看得出来,往常这样的事儿,肯定也没少做。
估计,都是伺候那个,叫做杨猛的二当家。
也难怪,寨子里三位当家的。
只杨猛,好喝个酒。
可酒量却不咋地,几乎是逢酒必醉。
“四当家的,您先歇着,我们俩就出去了,有事儿您招呼一声。”
苏简点了点头,“天色暗了,我这里不用留人,你们自去前头喝酒吃肉,然后早点歇着吧。”
这俩人是大寨主派给苏简的,苏简对他们,始终还有一丝防备之心。
虽说这俩小子,看着倒是实诚,并不像寨子里其他楼罗那样,动不动就将‘杀人’挂在嘴边。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的心,苏简还是有的。
三两和五斤两个小子,点点头,手脚利落,出了屋子。
临了,还不忘将门掩上。
苏简见他们走的远了,微眯的双眼,立即就恢复如常。
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她脑子飞速的旋转着,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身上的疲累渐现。
她觉得有些困倦,就着这股还未退下去的燥热酒意,苏简想睡个囫囵觉。
哪知,过了不到一刻,她还没睡实诚,就听见见轻轻的“嘎吱”一声。
似乎有人翻窗而入,苏简立马警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