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你那边的泥活好了吗?李林他们着急要呢。”
“欸,已经好了,这就来。”
初一应了一声,连忙招呼黎松。
两人将活好的泥,用推车推了,往李林他们那边运。
这几日,苏家盖房的活计,进行的如火如荼。
许是因为苏家的伙食跟得上,这伙子“泥瓦李”带来做活儿的人,干起活儿来,都是下了大力气的。
所以,苏家这房子。
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着,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就连四周的院墙,李林也已经带着几个汉子,张罗着开始动工。
估计整个宅院,再有个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就能挑个好日子上梁,封了门窗,苏家人直接就能入住。
而且,这伙人干活很是麻利。
不但外头弄得妥帖,就连屋里的火炕也搭的像模像样。
其实,“泥瓦李”也有自己的考量。
眼见着冬日就要来临,若是一时半会不下雪倒还好些,不耽误他们做活。
可若是今冬雪下得早,那这房子盖到一半儿,就真的盖不下去了。
到时候,不但苏家这一大家子十几口子,没个着落。
就连他“泥瓦李”一辈子的名声,也得搭进去。
不论从哪方面考量,“泥瓦李”都觉得,这房子都得尽快立起来。
在众多盖房干活的身影里,一个略显笨拙的大男人,显得尤为显眼。
倒不是因为他穿着打扮,和其他人不一样。
而是他做活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
赵山河和男人一起干活,充分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奈。
他们两人先是抬木头,那汉子倒是有把握的力气。
只不过,动作很是生疏,也很是笨拙。
似乎男人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活计一样。
后来赵山河又和男人一起和泥,男人居然弄的自己满脸满身都是泥,活像个没长大不能自理的孩子玩泥巴一样。
男人的这些举动,狠狠让赵山河嫌弃了一把。
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男人一起干活了,要不然他就连自己的活计都没办法干了。
实在没办法的赵山河只能跑去找苏简,怨声载道。
“我说阿苏啊,一看这人,就是个不会干活的主,要不还是让他回屋躺着得了。
正好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说不定多躺两天,还能好的更快。”
苏简哪能不知道赵山河的心思,她忍下想笑的冲动。
只甩给赵山河一句话,便不打算理两人的官司。
“苏家不养闲人,既然他自己没说不干,咱们就得依着人家自己的心思。”
孩子那男人倒也自觉,虽然现在干的不怎么样,可态度还是有的。
“我会好好学的,就肯定不吃白饭。”
想必,他刚才也听到了苏简那句不养闲人的话。
好在,经过这一两天的磨合,两人倒还算有了些默契。
一些简单的活计,男人倒也学得像模像样。
张二看见了男人做的活计,忍不住打趣。
“嘿嘿,我说大兄弟,一看你就是个做不惯活计的。
我估计呀,你们家里肯定趁几个银子。
要不然,就你这干活的模样。
别说养活妻儿老小,就是养活自己都费劲。”
“泥瓦李”听见张二的话,从后头就给了张二一脚。
“你还说别人,有那功夫,赶紧去垒青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二对于“泥瓦李”,那是当作自家长辈一样。
即使挨说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当真就灰溜溜跑到一边儿去干活儿了。
不过,他的话,却给了男人很大启发。
男人一边和泥,一边默默的想着。
或许他们说的对,自己家应该是不差钱的。
要不然,这些庄户人家普通汉子做的活计,他怎么一样都不会?
等“泥瓦李”往后院去看李林他们砌墙了,张二又笑嘻嘻凑过来。
他觉得,这个苏家小兄弟捡回来的汉子,虽然寡言冷情,可人却不错,至少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愿意听自己说话。
不是别人愿意不爱搭理张二,实在是张二这人嘴上太爱说了。
一个人自顾自能说上一天,话却不带重样的。
“喂!我说大兄弟,你叫个啥名字,难不成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男人听了张二的话,眉头紧锁。
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可总被别人“喂”“喂”的叫,也着实不太好。
张二又扯了几句嘴皮子,不想“泥瓦李”居然又从后头回来了。
张二眼角眉梢一看到“泥瓦李”的影子,立马住了嘴。
又跑到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男人看见苏简一个人坐在大青山脚下发呆。
索性也扔下手里的工具,转头去找苏简去了。
赵二在后头喊了男人好几声,可却得不到他一声应答。
赵二只得跺跺脚,哼哼两声讪讪闭了嘴。
唉,这哪里是捡个劳力回来?
这简直就是捡了个祖宗回来。
啥活计也不会做就罢了,还时不时就撂挑子。
可赵二转念一想,这男人的脑子是被自己打坏的,现在他连最简单的活计也不会做都是自己的责任。
赵二越想越心慌自责。
唉,自己还是干活吧。
要不然一闲下来,他就想东想西,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
若是自己干上活了,也就不会再总合计是自己把这男人的脑子摔坏的了。
做起自欺欺人的事儿,赵山河那是相当顺手。
干着干着,赵二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调调。
惹得离他不远的张二,频频向他侧目。
苏简怀里,正抱着白小白。
她的手不停捋着白小白的毛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简觉得,这些日子,白小白好像长大了不少。
就连手底下毛发的手感,都不是原先的柔软,反而硬挺了起来。
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回眸望去。
见是沈崇,她顿了顿,然后开口。
“找我啊?”
沈崇点了点头,挨着苏简坐下来。
只扫了苏简怀里的白小白一眼,立马就警觉了起来。
他眉头紧锁,脸上都有一丝凝重。
“狼?你养的?”
苏简眉头一挑,对这男人倒是生出了一丝欣赏。
能一眼看出白小白是狼的,迄今为止,沈崇还是头一个。
不过苏简也并没打算瞒着,毕竟随着白小白越来越大,被人发现它是只狼也是早晚的事。
“是啊,逃荒路上偶然捡的,很是喜欢,便养在身边了,怎么样,可爱吧?”
沈崇嘴角抽抽,他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狼可爱。
不对,自己不是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吗?
那他怎么知道是头一次呢?